第28章
该死,林鹏飞一拳头砸在了身边的等身穿衣镜上,怎么那人在时他一点没有这般的触动,那人不在了这里却到处是其留下的温柔。
他知道徐宁一直都想过正常的生活,不想要担惊受怕也不想要吃醋争宠。可他什么都知道,却从来没有做好。他总是觉得徐宁管他管太多,也总是觉得徐宁做什么都是在为能留住他而变着法的作。
现在就算他想徐宁回来继续作他,都已是不可能。
生离也要好过死别,如今他想看一眼都看不到了。
玻璃碎片割伤了手背让林鹏飞穿好西装用了太长时间,他视线落在玻璃抽屉最上面那排的某只领带夹上,反复抚摸后捏起来别好。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单宏撑着伞在门口等他:“飞哥,用吃点东西么,你一天都没吃了。”
如果不是听单宏说,林鹏飞还真忘了他一天没吃饭的事,可他不知怎的,到现在也未曾感到一丝丝的饿。他微微低头走进伞下:“不用。”
坐进车里后他示意站在车边的单宏:“让白展带着人在会馆集合,等我回来。”
雷声轰鸣中雨势变大,一道道滑过长空的闪电照亮了视线。林鹏飞盯着车窗上快速聚集滑下的一条条水痕。他以前很讨厌雨天,不知什么时候就讨厌不起来了,透过那些水柱看到街边的花店后他叫停了车。
随车的只有辛罕一个,他在快速明白过来林鹏飞的意图后抓起伞要下车。
“我自己去。”林鹏飞推开了车门。
辛罕连忙下车绕到后备箱又抽出把伞递给已经迈出一条腿的人,然后站在那看着那人踩着积水奔着花店去了。
明亮的室内被醉人芳香点缀,进了那扇玻璃门就像是打破了结界,满眼都是娇艳色彩。
正忙着插花的女售货员笑着站起身问走进来的高大男人:“先生,请问想选什么花?”
林鹏飞四处张望的视线在一片白色上定格:“白玫瑰。”
徐宁最喜欢这花,这花如徐宁对他的爱般干净纯粹,他听过很多人说爱他,可那些人不是奉承他就是爱他的钱,他清楚那些爱里掺假,因为真正爱他的人他见过。
“好的,”女售货员笑靥如花道,“要多少朵呢,我这就包给您。”
林鹏飞略有迟疑后开口:“二百九十九朵。”
他是想起年少时徐宁给他折过二百九十九只纸鹤,明明是嫌累不愿折了,却还跟他说,是代表两人久久的意思。
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怀抱一大捧白色玫瑰,那售货员估计是在艳羡着哪位姑娘得到这位优质男士的爱,在林鹏飞结账后转身走的时候很愉悦的说了声:“祝您幸福!”
幸福?怕是无论有多少这般真挚的祝福他都再得不到幸福了。林鹏飞嘴角牵强的扯了扯,撑开伞缓慢走向路边停着的车。
墓园依山傍水,若是在大好晴天定是风景无限,在这样的雨夜里徒留漆黑一片。
这两块墓地本是一富商提前预定给自己和老婆的,是韩占软硬兼施给买过来的。辛罕下车后走在前面带路,下午他刚来过,那时候徐宁的几个朋友也在。现在墓前没有人了,只剩一地残败的花瓣。
怀里是一捧白玫瑰,身后是两束车灯,林鹏飞稳着步子走近。
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在笑,大概是很难找到近期照,所以才用了徐宁大学时候的。林鹏飞站定后直直看着那张脸。昨天到现在他都只是听辛罕汇报进度,当真正站在这墓前,悲伤变成了狂倾不停的雨点,凌乱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承认伤害徐宁的他没有资格落泪,可他却越发控制不住,鼻子酸到发堵。一个在他生命里驻留了那么久的人,与他恩爱过,纠缠过,冷淡过......给了他千万种柔情他却还以无数次伤痛,从此再无后续了。
弯下腰将花放置好后他蹲在那近距离的看着墓碑,耳边是风声雨声和雷声,可他的心里却特别安静。有个声音在说:阴阳相隔也好,他终于如愿以偿彻底离开你了,如果他还在这世上,还要受你多少有意无意的折磨。他解脱了,你也可以放手了。不要再来看他,你不配。
见林鹏飞蹲在那迟迟不动,不远处的辛罕撑着伞走过来询问:“飞哥?”
林鹏飞扶着墓碑站起身,伞遮挡着面孔,声音低沉:“走吧。”
他抬脚走的时候,从偏了的伞边望出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有个顶着雨背着双肩书包时不时回头看他的少年,浑身都湿透了,白净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鼻梁上驾着的眼镜镜片被雨水糊满。冷的发抖的嘴唇微微动着,在对他说:“那我先走了。”
林鹏飞瞪着眼看着那方虚无,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被辛罕稳住后他再抬起头,就什么都不看见了。
他不停的找寻着那种错觉,可只剩浓密不间断的雨帘。
他一步步的走,他没有回头,回头也回不到过去。
如果真有下辈子的话,他希望徐宁不要再遇见他。
始于一场雨,终于一场雨。
他们的缘分彻底尽了。
难重聚的不是余生之后,而是今日之前。
第18章
七年前
放学铃与雷声混合,安静教室里瞬间乱起来。徐宁急匆匆抓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从教室后门挤了出去。每周五晚上的书包总是格外沉,坠在他瘦弱肩上轻微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