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确实不敢。”
宋云舟愣了,这激将法不管用啊。旋即,他夹紧马肚,趁着景霖还没上马,立马大喊:“驾!”
马的确是好马,才不过几瞬的功夫,已经跑进五六里了。
景霖站在原地,眼前的红衣少年青丝流荡,策马奔腾。出去了好几里才反过头来冲他笑。
“我敢啊怀玉!”宋云舟大喊道,“一个时辰后见!”
景霖愣了一下,这才翻身上马,悠哉悠哉地跟在宋云舟身后。
冬日山上的野兽很少,多是要冬眠的。唯有那些皮毛之兽能耐得住这刺骨的风。不过话又说过来,那些基本是大家伙,没点实战能力,别说打猎了,被那些野兽玩还差不多。
景霖并不怀疑宋云舟的能力,只是想象是想象,现实是现实。他并不认为一个被他关了几个月的人能够在荒郊野岭上保全自身。
但他也没那么冤大头,跟在宋云舟后头跟个老母鸡一样护着他。
这场打猎,往往宋云舟刚抬起弓,欲射不射之时,景霖就先他一步发出箭。一声破风,弓箭稳稳扎穿野兔的腿。
土地青黄,顿时染上了几摊鲜红,突兀非常。
景霖一把揪起兔子的耳朵,随手扔进麻袋中,冲宋云舟挑了下眉。
宋云舟“嘁”了一声:“景霖你是不是玩不起?”
每次都投机取巧抢他的猎物,宋云舟一听箭的声音就收了弓,他猜都不用猜,景霖一定命中。
说好的一个时辰,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宋云舟掂掂自己的袋子,这才一两只。再数数景霖袋子中的,七八只不说,五六只是肯定有的。
景霖打理了下自己的袖子,转了下金臂环。闻言笑了下:“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恼羞成怒了吧。”
宋云舟觉得自己要三高了,他觉得景霖猎的根本不是那些兔子,而是他!
景怀玉在玩他,还玩得不亦乐乎!
正巧有只鸟从空中飞过,在景霖身后。宋云舟眼尖,一抬眼就注意到了。他嘴角一歪,猝不及防地,他猛地拔出箭射出。
大鸟痛的尖叫一声,直直落下来。差一点点就要砸在景霖头上。
而景霖只是夹了下马肚,自己借着力跳了下来,大鸟恰好跌在他脚边,挣扎了下,不动了。
景霖看着宋云舟那意味不明又春目柔波的眼神,说不清那是炫耀还是嘲讽。
宋云舟走过来弯下身捡起鸟,对景霖作了个辑:“景大人,承让喽。”
“你自己的本事。”
宋云舟的心咯噔了一下,像有只蚂蚁在心口上爬。
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阴阳他?
宋云舟又搞不懂景霖了。
景霖吹了声口哨,跑开的马又回来了。他上去,居高临下的扫了眼宋云舟手上不知道是被吓死还是摔死的鸟。
“剩下半个时辰,我就不和你一路了。”景霖收回眼神,“山脚见。”
宋云舟学起东西来很快。景霖想,这货最开始确实很生疏,但他只是在后头抢了几只猎物,这货就突然福至心灵,逐渐熟练了。
接下来即便他不跟在宋云舟身后,这货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歇息了半个时辰也差不多了,景霖的兴致小,觉得什么时候结束都行。再说那上官远差不多就要来了,说不定还能赶上。
尽管是废话,他还是有把握套出些什么来的。
譬如各地的地主商户,银两流转。
再譬如些什么,陈年旧事。那上官远到底了解了多少,该不该彻底封口。
“哈,你是不玩了还是要去另一条山路?”宋云舟敏锐地察觉到景霖兴致缺缺的心情,不禁问道。
“管我呢?”景霖拿弓抵了下装得满满的麻袋,“别输不起。”
那一抵抵出了宋云舟弱的不行的自尊心,宋云舟立马夹起马肚走出几里:“我管你呢管你呢,等着,半个时辰后我肯定吓死你。”
景霖敷衍地点点头:“拭目以待。”
他眼神瞟开,微微刮起的风吹动他鬓角的碎发,经几次野猎,他的金发冠其实是有些松动的,几簇长的发丝随着风吹到了他的眼前,等他拨开了,面前的马和人就不见了。
周围没有人,景霖也没有了负担,肩膀都耸了点。他摸了摸马的鬃毛,收好弓箭,准备下山。
他并不是很喜欢笑,活在这世道,他看到所有人的笑都很虚伪谄媚。只是他以样学样,毕竟笑着同别人打交道确实比苦着脸要方便些。
宋云舟倒是个例外,这家伙会真笑。长这么大了,心还挺纯真。
光是宋云舟一个劲地劝他别搞谋反,他就觉得这人实在是小孩心性。有些事情,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山上陡峭,上山还好些,下山就得多加注意。景霖稳住马,时不时还打几只鸟,不过他懒得捡。
南方的树都是郁郁葱葱的,又不下雪,若不是看着人的打扮,还真分不出四季。
景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握住缰绳,这段路属于他自己,他放空思绪,享受片刻安宁。
忽地,他双目一凝,旋即调转马头拐向另一条路。
那条路上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一点奇怪——有棵树上被绑了条红带子。
这很明显是早就有了的,因为红带子已经暗的发黑了。风吹日晒了许久,差点就能和树桩混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