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景霖没有回他,看来还是在想刘霄说了什么话,还在猜他有什么坏心思。
“给你三秒钟时间,不回我就当默认了。”宋云舟这次又用上了现代的话,意在强调他是穿书者的真实性。然后蹲下身,再次把狐裘捡了起来。
他一边给景霖绑上,一边慢慢倒数:“三、二、一。你——”
“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景霖终于回了他,但说的却是别的。
宋云舟终于扎好了狐裘,他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得意笑道:“猜对了,可是晚了。你已经答应我出去玩了,君子可不能反悔。”
双方的话语都是半隐半现,景霖并没有明说今日是他生辰,而宋云舟也没有明说自己知道这件事。
说这日子是除夕也行,是生辰也罢。
景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眼底里竟是嘲讽:“宋予川,你的心可真是大。”
对那大虫也是,对他也是。
要真是个傻子说不定更好,省得他多花心思去回应这不必要的情分。
他并不需要这点安慰,与其把他强拉着出去,还不如乖乖待府里,少让别人知晓他的模样,少沾惹些麻烦。
“我不是君子。”景霖转过身,好整似暇地坐在茶桌上,他拈起一只茶杯转了半响,“光拿这个劝我没用。”
宋云舟拖了半天没拖动,本来也没多少酒意,这会更加褪去了不少。他双眼虚焦在景霖身上没脱的白狐裘上,不想再说了。
说了没用,耍赖没用。崽崽不是冷血动物,景霖是。
“劝不动你,算了。”宋云舟说道。他也转过了身,背对景霖,率先跨出门去,赌气似的,“我还是去找刘管家。”
茶杯定格在景霖手中,而握住它的人,此刻也愣了一瞬。
“嗯。”景霖把杯子稳稳当当地放好,双眸静静地盯着杯内清底。不说话的时候,他就像个木头人,只是没过半会,木头人又开了口。
“多此一举,自讨苦吃。”
宋云舟狠狠瞪了他一眼,抱着胸离开了。
心里不知泛何种滋味,景霖耳朵稍微动了下,确定屋外头几里都没有人后,微弱地叹口气。
他把肩上的狐裘解了下来。
白狐裘又落在地上,发出闷重的一声。明明也不是那么重,景霖却觉得自己无端挨了那么一下,心里沉沉的。
除夕夜,大家都只顾着与家人团聚,谁还会记得某个权势滔天的小人的生辰。就算记着了,也只会啐一嘴晦气。
说好要与宋云舟演戏演到大年初一的,经此一遭,怕是也没什么必要了。
天真与坦诚,他倒是又被这两个词摆了一道。
到底,是被宋云舟摆了一道。
“多此一举。”景霖轻轻重复道,“自讨苦吃。”
不过摆脱了这两词,他现下的心倒是松懈了不少。
这个夜注定不得长眠,景霖拿起空杯子,自己和自己碰上了。
杯里什么也没有,发出的声音也更清脆些。他并不在意,把杯子倒扣摆好,对自己补上了很久没听到的话。
“生辰快乐。”
只是自己说与自己的,没有旁人能听见。
狐裘没人来收,景霖低头看了眼,牵起来随手一甩,就将狐裘甩回木施上了。
他从桌下摸出一张字条——这是刘霄给他的新情报。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八字——“付宅老爷,江南总狱。”
景霖先是看着“江南总狱”,沉默半响。又把视线转到“付宅老爷”上。
夜色浓重,烛光照亮了景霖半边脸,以及那双生亮的眼。
“可巧,还活的这么悠闲。”景霖把字条扔进火盆,“滋啦”一声,纸的边缘焦黑的严重。
而景霖眼中的火光却愈烧愈盛。
前几日探查的府宅,正是这位付老爷的。而这付老爷,与景霖可谓是隔代的“老熟人”了。
“近日诸事不顺。”景霖单手撑起下巴,对着灰烬勾了下嘴角,透过灰烬与付老爷隔空喊话,“冤案该翻了,付老爷,除夕快乐。”
好好享受这个年吧,毕竟是最后一个安稳年。
让这人白活那么久,是该发挥点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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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死拉硬拽着霖霖,霖霖就心软跟你走了呢(星星眼.jpg)
第13章 南下休沐·陆
清晨,鸟鸣。
屋外竹尖还沾了几滴露珠,濛濛绵雾。但这雾并不太浓,还没到几丈里外看不清人的程度。
天还蒙蒙亮,景霖难得自己洗漱——他真是一晚上没睡,外边烟火噼里啪啦乱响,连假寐都难以做到。
甚至现在还有几户人家在放。
刘霄一直站在房门外,本等着使唤婢女为主公梳妆打扮,没想到主公自己穿好了。
景霖推开门,他一身酒红彩绣万年青长袍,看着又沉稳了不少。跨过门槛,望着屋檐处红笼黄丝,他眨了下眼,低头对刘霄道。
“新年快乐。”
刘霄也对景霖道:“主公,新年快乐。”
吉利话是说再多都不为过的。
刘管家膝下无儿女,又跟景霖最久,人老了,看谁都跟看自己孩子一般。他不由分说地塞给景霖几个金黄灿灿的砂糖橘。
景霖微屈了下膝,一大把橘子,又圆又小,一个不注意就会掉到地上。他歪了下头,颇有些无奈地退回房内,把橘子放到桌子上,再拿起一个剥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