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景霖一早把楼催所有的后路给断了,楼催除了效忠他也没别的路可走。
  离自己越近的棋子,他的信任便越重。
  但这是基于多方验证之下。
  是以整个京城,他的暗桩密布。一层一层抽丝剥茧,每个暗桩除了听命与他,还会盯住别的暗桩,以防事变。
  楼催松下一口气,但她的眉头依旧紧皱:“难道是第三桩出了蛀虫,要不小女去解决?”
  景霖一手抬起。
  他的手生得好看,指尖红润之处映进了楼催的心,楼催额尖那花钿不知不觉又恢复了原样。
  “不必。”崔公子的声音是那么轻灵。
  景霖收回手,一双眼袒露在楼催面前。
  “打草惊蛇,还不到时候。”景霖道,“现下只有淮国线人有疑,央国还未探得。要除就全除,你隔两日直接找到第三桩,和他说我已在清查线人,目前确定第二桩有二心;同样,你找完第三桩再去找第二桩,把这话原样告知,说第三桩有二心。”
  “崔公子只是要……”
  “声东击西,引虎出洞。”景霖道,“若央国也有叛徒,他们必然效忠同一人。”
  将这话与第三桩说,第三桩便了解他已经知道线人有疑之事,加之已经定下第二桩的罪,不管第二桩是不是同伙,第三桩都会做出动作。
  若第三桩无二心,必会协助他料理第二桩;若是有二心,就会“提醒”同伙,好让同伙小心。
  事实上从第二桩开始,景霖的手就管不到那么紧了。如此一来,远在天边的央国更不必说。要是央国也有疑人,借此契机恰好可以将人勾出。
  同理,对待第二桩也是如此。
  这样既可以让暗桩表忠心,又可铲除疑人——一石二鸟。
  楼催点点头应是。
  景霖便理理衣襟:“我走了。”
  楼催欠身,抬头看到景霖挺拔的背影,不由得回想起他们上一次见面。
  一瞬间,她脑中有点乱,心也有点乱。
  她似乎看到崔公子在对崔夫人笑,两人拥抱在一起,耳鬓厮磨。
  前些日子她去过护国寺,本意是为崔公子求上一道平安符。谁知在远处遇见了崔公子和他夫人。
  那时候崔公子被旁人称作什么呢……
  ——那是个她从未料到的身份。
  是该断了。她叹了口气,想。
  身为属下,对主子抱有不必要的旖旎,是她多情。是她不该。
  她是一把刀,便只能是刀。
  滴下的墨染在纸上,她将笔缓缓放回原位,接着拿起木梳,细细地梳着自己青发。
  铜镜里,她的眼似乎更加亮了。
  嘴边噙着笑意,她将梳子放下。顺手拿起手边的胭脂。
  看了一会,她将胭脂打开,抹在自己脸边。
  “景公子,代我向夫人问句好。”
  轻轻的一句,说完后,她却浑身轻松。
  因为——
  从此楼催,就是楼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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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霖,楼催:咱们事业心的人都是不谈恋爱的—v—
  宋云舟:什么什么?直接谈婚说爱的?
  第29章 央国谈判·伍
  马车下人皆在云桂巷候着,景霖绕回云桂巷。
  他揪了两把墙上的草,心想要先去找个染料铺着个色。
  “我笑叹世人多愚昧,识不得天边谪仙下凡!还要那高楼摘星台作甚?莫不是要将天仙驱赶。”戏台上,戏子掐着嗓子在唱戏。
  景霖停了下,偏头扫去。
  “豺狼猛虎要将我吞没,狂风洪流要摧残我的金身。”另一戏子转了个圈,继续唱道,“我的腿,如千斤重;我的心,如刀割。但愚人岂能奈我何?我背负骂名,我不怕!”
  景霖本欲离去,这戏听听便罢,图个热闹而已。
  “听听便罢了,这说的是谁?可不是你我可谈论的。”边上坐着的公子爷拿折扇盖住嘴,对身旁的好友说道。
  公子爷的好友也迎合道:“也不知道这戏本是谁给上去的,把那祸国殃民的病秧子搭上台,是想博取眼球吧。”
  “嘘。”公子爷警告了下,“四处没墙,漏风,你还就这么喊出来了?你口中那……能耐可不小,只手通天,小心他盯上你。”
  “盯上我?”好友指指戏台,“那也是先盯上他们吧,唱得这么露骨了,谁不知道这是在说他啊?再说这戏子把他夸得天花乱坠,强行洗白。你猜会不会是那位自导自演哦……”
  嗤。景霖不禁吐出个气音。
  他没再管那群人怎么说,跟没事人一样目不斜视地走了。
  戏台上戏子依旧在唱:“要说天仙也是红尘难却,了入凡间生七情六欲。你说‘江山易改知音难寻’,要学那高山流水伯牙绝弦,岂不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夫妻恩爱抵过万年长……”
  去宫内是假的,要去的话景霖就不会先回来。实际上他要来的就是云桂巷,只不过线报得手,他临时起意要先去探个虚实。
  但见百里祈羲却是真的。
  日前他与百里祈羲谈论,百里祈羲就说在宫里待久了,人快要发齁了。很想出来见见外边市侩美景。
  于是他们便约着今日会面。
  老实说景霖并不想答应这位三皇子,谈事就谈事,为何每次都要跟他绕弯子。央国使者前来谈和,谈完了就快些走。武樊待在边关那么久,那头医术不济,这重伤越拖越大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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