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连个县令都管不好,比上官远还没用。”
  刘霄:……
  一席玄衣踏然离去,街边唯剩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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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贬谪之诏·陆
  衙门处。
  景霖一行人姗姗来迟。
  守卫一见他们来了,立马看向徐县令。徐县令则厉声说道:“守卫之死,刺史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啊!”
  景霖慢条斯理地走下车厢,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大多不怀好意,或是震惊的,或是讽笑的。
  他看到门内中央跪着守卫,堂前是刺史。
  景霖低头勾了下嘴角,污浊的风袭来,轻轻撩动了他的眼睫。
  他走到守卫边上,疑道:“什么公道?”
  守卫却忿忿不敢言,景霖功夫了得,他打不过。隔那么近,景霖要对他下手简直轻而易举。
  景相敢在城门口杀人,区区衙门又算得了什么?
  刺史道:“景——里正,有人报案说你杀了人。偏偏还是看守城门的守卫。人死了,总得要个说法。”
  景霖便把文牒拿出,递给刺史,似是恍然大悟:“我说是什么呢。刺史大人,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是那名守卫以下犯上,目无尊卑。甚至毁坏文牒,下官这才让手下略施惩戒。”
  刺史蹙了下眉,见到手上烂的不成模样的文牒。
  方才守卫可不是这么对他说的。
  守卫说景霖公然欺辱城门士兵,其原因是被贬官而恼羞成怒,见守卫一个不尊重就直接要了人家性命。
  景霖缓慢地踱了几步,继续道:“手下是没个轻重的,下官原想着给他割块肉便收手,但那守卫酿跄了下,想扑向我手下,手下情急,便误伤了。”
  守卫正要反驳,景霖却在这时看向他,询问道:“你也看到了,是么?”
  守卫顿了下,猛地喊道:“不,不是的!是景里正的手下追着人杀!”
  景霖挑了下眉,没再站着,跪得很干脆。
  黑袍落地,一双眼顺着眼睫望向刺史。
  刺史的心咯噔了一下。
  “是下官之错。”景霖将事挑明了,“死了的守卫确实是下官所为,但下官并非全为自己。他对我不敬,我让手下惩戒,死人背后那一刀,便是叫他不再以下犯上。然而守卫为何最后要死,那是因为他不将天子放在眼中,意图站在天子头顶上!”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守卫低头不敢言。
  那只是一句嘴瓢而已,竟染上了这么大过错。
  刺史满脸青紫,怒喝:“岂有此理!”
  景霖面色不改:“至于这位士兵是怎么颠倒是非,说下官是如何痛下杀手不留情面。下官百口莫辩。”
  一介守卫,既无尊卑之礼,又无尊卑之分。官员心中如何编排皇上,那是朝廷内部的事。但寻常百姓要是知道朝堂动乱,那就会乱套。
  一个守城门的人还敢自称太岁。这等玩笑能开得起,天子颜面何存。
  要是人人都知道皇上也可以随意放在嘴边,那这个国是谁都可以称帝了。
  县令脸白一通红一通,看到刺史大发雷霆,连忙呵斥守卫:“你们竟敢如此?!一刀子抹了你们那都是小罪了!竟敢还跑过来喊冤?看来你们是还不知错!”
  守卫瞪大双眼,俯首扣地。
  刺史叹下一口气。
  “此事就此作罢,守卫全部换人。日后若再有人随意谈论,严惩不贷!”
  县令扶着刺史坐到位子上,谄媚应道:“下官这就安排妥善。大人辛苦。”
  景霖移了下眼,两手放在膝前,没有表示。
  许济说的还真不错,徐明正是个谄媚挟主的。
  且看这徐县令办事利不利索,要是事做的马马虎虎,那这乌纱帽也可以就此消失了。
  想到此处,景霖顿了一下。
  怎么消失,这是个问题。
  当今还未拟定新任丞相和御史大夫。楚嘉禾正值贬期,有事也上不了。皇上又是不管事的,要是一听到是自己上报的,那肯定会急,这根本行不通。
  要用毒吗?
  景霖不着声色地捏了捏手。
  再说吧。
  他近来周围沾染的血腥太多了,很难闻。
  他也不是,很喜欢闻血味……
  若是这群官能安分守己做好本职职务,性子糟糕点也情有可原。只要不犯着他什么事,他可以权当这是团空气。
  ·
  绕过数条街道,马车才停稳。
  这是个偏僻的角落,几乎要融进山林中。府宅是落败不堪的,这一行马车进去,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屋檐极低,些许位置还沾上了银丝密布的蜘蛛网。灰白的墙上落下尘埃。
  就连屋内布置也大不如景府,仅仅有正堂和后边的卧房,鄙陋狭窄,吃饭的地方和厨房挨在一块,上面的桌子都油光蹭亮。
  至于什么药室书房,通通是没有的。大老远搬来的这些书,也就没有了可存放的地方。
  最头痛的还是下人的住处。
  景霖在来时已经遣散了不少婢女,身边只留了几个。然而这块地方,别说下人了,他一个人住都有些小了。
  景霖被成团的灰呛的咳了下。
  “我去,这得有多久没打扫了?”成应从堆在一起的马车顶上跳下来,捏着鼻子道,“主公,我们还是先出去避避,叫人进来打扫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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