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流筲现在简直想要杀了越卿的心都有了。
“暖床。”越卿说的冠冕堂皇。
“你是不是!”
“啊!”
有病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寂静的黑夜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夜流筲顾不得骂他,方才辗转难眠如今真的发生了事情,他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急急忙忙穿上靴子,敛着外袍一边穿一边小跑赶了出去。
这尖叫声是从中间的帐篷传来的。
陌子闻也被这尖叫声吵醒,赶紧点了熄灭的篝火,在夜风呼啸中裹了裹单薄的外衣,举着火把走了过去。
帐篷的背面,白阮歌血色全无瘫坐在泥地上,秀丽冷艳的瓜子脸上赫然多了两道抓痕,皮肉外卷,像是被尖利的爪子硬生生撕开的。
血珠从脸上滑落,染红了半张脸和白色的睡袍。
而边上不远的草丛里,还有一坨粉色衣裙堆在那里。
“这是什么?”夜流筲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她随行婢女的衣服,上前看了看,从裙子里抖落了一层还冒着热气,鲜血淋漓的皮囊。
“!!!”
救命!
那脸好像还在对着他笑,唇角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咧着!
夜流筲一把将人皮甩出去好远,这张脸白天还对他低眉顺眼的,怎么突然就……!
他惊魂未定,冥仙城一向和乐融融,哪里见过这样的恐怖场景!
瞳孔剧缩,耳边充斥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又走近了几步,好歹是把坐在地上吓傻的白阮歌搀了起来,颤着声招手:“御史……苏大人,快,快帮她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
白国公主要是在黎国遇上什么危险,两国之间本就关系紧张,只怕是要直接开战了。
苏公乘很快又拎着药箱折返回来,帮白阮歌简单涂了药粉,声音沉稳:“公主殿下放心,只是看着骇人,伤口并不是很深,好好休养几日便好了。”
“本,本宫的婢女……”白阮歌呆呆的回神,瞳孔中满是恐惧,木讷的开口,“死,死了。”
夜流筲不敢再看那张被他扔远的人皮,皱了皱眉:“你看到她怎么死的吗?”
剥皮这一点,倒是同怀德县无妄山的妖怪吃人剥皮对得上号。
但此处距离怀德县有一百七十多里,离无妄山更是有不少于两百里的路程,那妖怪若是已经蔓延到这地方,不可能没人上报,总不能是专门跑到这个地方,只是为了把他们几个吞吃入腹。
何况据禀报,那妖怪会伪装路人,若是真的要吃他们,伪装成那个婢女,岂不是机会更大?
天道果然是对人间的管理越来越擅离职守了,竟一直放任恶妖作祟!再这样下去,别说是黎国,整片大陆都迟早陷入吃人的炼狱!
夜流筲紧皱起眉,心里已经打算好了等他死后一定好好跟天道说一说现在人间的情况。
起码也不能再这样助纣为虐了。
“哟,死人了?”男人的声音冷清,不慌不忙的披着大氅从后面绕过来。
干净的靴子泥泞不沾,他嫌弃的看了眼这块水洼和几人鞋上的泥土斑点,便远远的站在干燥的地方,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白阮歌方才还呆滞的目光,听见这声音像是吃了定心丸,逐渐清明起来,泪眼汪汪的看着越卿,“本宫方才起夜,命秦棋在边上守着,等回过头,便只发现一个黑影和那堆散落的衣物……”
“那黑影呢?”夜流筲问。
白阮歌不想搭理他,便紧紧闭上了嘴。
越卿给自己手哈了哈气,不耐烦的道:“陛下问话呢,黑影呢?”
白阮歌心中嫉愤,不甘心的开口:“抓伤本宫便跑了。”
夜流筲点了点头,眸色认真,已经颇有皇帝的样子。
但他不会抓妖,最后还是求助的看向越卿:“爱卿,你怎么看?”
他养尊处优惯了,只会使法术,和妖怪斗法,如今只是凡人之躯,别说法术了,连武功都没有。
抓妖这种技术活,还是能者居之吧。
他实在是尽力了,要么怀德县等个几十年,等他死了,回冥仙城去督促天道来维护和平。
“微臣许诺的只是怀德县的那只。”
言外之意就是,这是另外的价钱。
夜流筲一时气结,“万一它就是从怀德县跑出来的呢?”
越卿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妖怪专一的很,老巢既在怀德无妄山,便不会轻易改变了。”
夜流筲还想说什么,苏公乘低声劝道,“陛下,这时候他的话能信的,不会坑咱们的。”
夜流筲狐疑着作罢,同越卿回帐篷的路上踢着石子,还是不免好奇的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妖怪专一老巢不会轻易变动?”
头顶的毛发呆愣的竖起,越卿盯着那随风漂荡的和主人一样分外活泼好玩的碎发,故意压着声音,意味深长道:“因为微臣……也是妖变的啊。”
第20章 爱卿别怕朕护着你
夜流筲翻了个白眼,这种捉弄人的语气他早就不会中计了。
妖变的?我看你像是狐狸精变的。
天将破晓,等白阮歌安葬了秦棋,简单吃过干粮,便又启程了。
怀德县原本也是处于黎国的边界地带,县虽然是比不上城池繁荣,却也是周围一带最热闹的地方,如今出了妖怪,闹得人心惶惶,东面县门紧闭,再也不见欢声笑语,只能听见啜泣声从门后面断断续续传来,宛如一个受到诅咒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