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本想一头撞在茶壶上,脱离凡胎肉体好歹有把握能把刘钱一击毙命,可刘钱却立刻发现他的目的,一把掐住夜流筲的喉咙,将他嘭的甩在床上。
  好些晶莹的茶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打湿了一小片蓝色的被褥。
  夜流筲腹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加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茶简直难喝透顶。
  “呕——”他不断用叠起一角的被褥按压喉咙,想把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却发现只是干呕出几滴泔水。
  力气逐渐被抽干,心里大叫不妙。
  刘钱兴冲冲的脱了鞋,一脚踩在床榻上,搓了搓手,看准了夜流筲后腰上的腰带开口,将手了伸过去。
  夜流筲咬了咬牙,指甲狠狠进掌心,硬生生划开一个口子,感受到滚烫的鲜血从手心流出来,身子一弓,骤然将刘钱的手抓住。
  “啊!”刘钱惨叫了一声,只感觉自己被这小美人握住的手像是放到了油锅里烹炸一样。
  他赶紧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地上。
  手上的血分不清是夜流筲的还是他自己的,刘钱只知道自己钻心的痛,甚至能闻到一股像是烧焦了的肉味。
  “你你你你……”他吓得脸色惨白,眼中既恐惧又愤怒:“妖法!我说姓越的怎么可能为你出头,原来你会妖法!无妄山的妖怪……是你!”
  “朕……”夜流筲吃力的张了张嘴。
  这身体毕竟是肉身凡胎,夜流筲方才强行冲破这身体,用血灼伤刘钱已经是极限。
  如今没剩下多少力气,已经连张嘴说话都困难,侧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也逐渐混沌起来。
  越卿……
  不是说朕就算被挟持到小巷子里,你也会第一时间赶来的吗。
  果然又是在骗朕。
  夜流筲无力的眯着眼睛,已经听不清刘钱在说什么了,只依稀看见窗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竹色的影子在晃动。
  “越……”夜流筲撅了噘嘴皮子,终是不敌药力,脑袋一重晕了过去。
  “姓越的?背后骂人可不兴骂啊,刘员外。”
  那个竹色的人影正是越卿,方才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的,他正悠哉悠哉的托腮靠在窗台上。
  白皙的俊脸泛着冷,半张隐没在黑夜中,不像是在朝为官正义凛然的丞相,倒像是半夜出没专门勾人命的无常鬼。
  刘钱心里一颤,本就害怕的身体更加颤抖,像是一坨抖动的肥肉。
  听见男人悦耳的声音,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下意识收起了腰腹,屏息凝神挤出个笑容来,脱口而出道:“大人晚上好!”
  他怎么没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本官暂时好不了呢,刘员外。”越卿淡淡说道。
  刘钱腆着笑,大脑飞快旋转着,看到自己的手,连忙说道:“大……大人,您千万别被这妖孽的表象迷惑了,他方才还施展妖,妖术伤害小的,您瞧瞧我这手,哎呦,可疼死我了,这无妄山作怪的东西,就是他!”
  他将手上血迹擦了擦,果然手掌一片和两根拇指上的皮肉已经变成了黑红色,黏糊糊的还长了好几颗血泡,简直和无妄山上没皮的腐肉一样可怖。
  刘钱说的连自己都信了,不然为什么越卿能成功从无妄山走出来?可不就是因为他把妖孽带回府里了吗!
  “妖孽?”越卿嗤笑了一声。
  刘钱把背躬的更低了:“不,不敢不敢。”
  “呵。”男人轻轻笑了一声,直起身往门口走去,刘钱连滚带爬的过去给他开门,大气都不敢喘。
  越卿径直走向床榻,“人都绑来了,有何不敢的,本官的名字叫着舒服么?”
  “大,大人,小的昨日刚到手几粒上好的鲛人泪,您看小的给您送去府上?”
  “本官很贪财?”
  何止啊!贪的令人发指!
  这话刘钱不敢说,只敢在心里骂两句,嘴上依旧挂着笑,战战兢兢道:“不不不,大人为官清廉,这只是小的一点心意。”
  越卿将手伸过去,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只是有些苍白没有血色,手腕上挂着一串价值不菲的玉珠。
  刘钱以为是要鲛人泪,心里一喜,还好自己有钱,“大人,鲛人泪在库房,我这就去给您拿!”
  越卿薄唇轻启,有些不耐烦:“解药。”
  “啊,解药?”他又跪了回去,不知道这贪财的人打什么主意,老实说道,“回大人,是普通的蒙汗药,睡一觉便,便好了。”
  “嗯……”越卿这才神色微微缓和,坐下看了眼紧闭着眼睛的少年,和他手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冲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闻言,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带着满身阴暗的黑气走了进来。
  他身上衣服像是布条子一样零碎的挂在身上,连最初的颜色都看不清了,不过长相端正,五官锋利,眉眼凝聚着一股肃杀冷漠,瞧着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
  刘钱不明所以:“这位大人是……”
  若是夜流筲还醒着,自然是能从这男人的身形上判断是无妄山那个黑影。
  越卿声音悦耳,哂笑道:“刘员外污蔑本官的人是妖孽,本官一向以德服人,自然要让你见见真的妖孽。”
  “啊?!”刘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着那个浑身冒黑气的男人,惊恐不已:“他他他他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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