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殷九沉默着,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是主人把他带出来,主人希望能救那个男人,他拼尽全力也要救。
  只是被几颗虫子咬了几口而已,不碍事。
  反正他本来就应该在一百年前就死了。
  “没事。”男人沙哑地开口,笨拙地安慰道。
  “越卿。”夜流筲这才想起室内还有个人,急忙转头,急得眼尾发红,“你有法子吗?”
  越卿靠着床柱坐着,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听皇帝叫他,才缓缓抬头,无辜地眨了眨桃花眼:“微臣一届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有办法呢?陛下未免太高看臣了。”
  夜流筲紧盯着他看,越卿便换了姿势撑着头,挑眉看回去。
  四目相对,暗潮涌动。
  夜流筲攒了一下眉头,松开殷九走了过去,低头趁他不注意在他笑意吟吟地嘴角上贴了贴。
  越卿愣了愣。
  夜流筲道:“有吗?多少钱?你报个数。”
  毕竟是他让殷九去救影十的,要是知道是这样的救人,他断然不会同意。
  越卿坐直了。
  食指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敲着扇骨,发出哒哒的清脆声音,他含笑的眸子扫到殷九,对方默然低下头,露出一截的手腕能清晰地看到有东西在皮肤下耸动。
  越卿扯了扯嘴角,伸手捏了捏夜流筲的脸,指腹在细腻滑嫩的皮肤上摩挲,占尽便宜,“有,至于报酬么……”
  “什么?”
  越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夜流筲便赶紧又亲了一下,“快说。”
  不料男人竟然拉着他往里一带,两人双双滚进了绵软的床铺里。
  不等夜流筲反应,越卿已经封住了他的唇瓣,所有话都被吞进了肚子,只震惊错愕地瞪大双眼,虚虚地伸手抓了一把。
  殷九像是个木柱子似的站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却还能听见一声喘息声,又是无措又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至极的吻,夜流筲险些憋死过去,脸色涨红,大口呼吸久违的空气,若是眼神能够杀人于无形,越卿现在只怕是尸身都被碎尸万段了。
  意识到殷九还站在那边 将床榻看的一清二楚,他更是恨不得直接找条地缝钻进去,永生永世都不出来了。
  可恶!
  要不朕这张嘴也切切下来送给你好了!
  夜流筲愤愤地想。
  越卿擦了擦嘴角,神色餍足地坐起来,“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报酬不报酬的,陛下撒撒娇,微臣还能怎么办呢。”
  夜流筲羞耻地用被子闷住了头。
  越卿盯着殷九,似笑非笑,像是雄性动物争取到了配偶在向失败者炫耀挑衅,他拍了拍那鼓起的被褥,“劳烦陛下拿把匕首来。”
  “在枕头下自己拿。”他躲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过了一会,没听见动静,才探头出来,头发凌乱地看着已经从床榻上走到殷九面前的越卿,不知道他们偷摸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
  越卿正掐着殷九白里透青的手腕,在胳膊上飞快地点了两下,随后拔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指腹,滴了一滴鲜血在殷九的手掌上,又在他脉搏的地方割开了一道小口子,将整只小臂平放着。
  几乎是腕里的开口一开,殷九手臂上的凹凸地方便开始疯狂攒动,争先恐后地朝着割开的口子而去。
  越卿的那滴血,好像是什么珍馐美味。
  鬼蛊迫不及待地从殷九的皮肤里爬出来,长得约摸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浑身殷红有着黑色斑点,软趴趴地宛如一颗肉粒似的。
  接连爬出来四只,只是它们还没尝到手掌的美味,便被越卿用扇子阻断了去路,最后只能爬上扇面,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嘶——”夜流筲嫌弃地退后了两步,“好恶心。喃凮”
  跟红彤彤的蛆似的,只是比较肥圆,身上长满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小斑点,似乎还有股怪味。
  越卿举着扇子,空出的手在殷九身上又点了两下,原本割开的口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那滴血,也顺着他的手掌渗入,消失不见。
  夜流筲睁大眼睛看着,觉得新鲜极了,“这就好了?”
  “好了。”越卿颔首。
  殷九低下头,说话有些颤:“谢谢大人。”
  越卿斜眼瞥了他一眼:“本官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殷九,你已经不是活着时候的上官修恒了。”
  人鬼殊途,该离陛下远一点。
  殷九也不知道是真听懂了还是假听懂了,点了点头,消失了。
  第58章 朕弯了苏大人全责
  夜流筲没把那句警告听进去,他眼巴巴又十分好奇地盯着越卿的手指,咽了咽口水。
  扇面上的鬼蛊吱哇乱叫着,像是在哀嚎到嘴的美味竟然是陷阱,纷纷蠕动着身子,瞅准夜流筲的方向爬去,急于寻找一个新的宿主。
  夜流筲退后了一步:“这些要怎么办?”
  听说蛊虫是无法用一般方法杀死的,但越卿既然有法子把鬼蛊逼出来,自然也肯定有消灭它们的办法。
  话音刚落,越卿便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将四只鬼蛊轻而易举地铲了进去,塞上瓶塞,“自然是养着。”
  他脸上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夜流筲莫名感觉身后发凉,觉得那个下蛊的人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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