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圆睁、嘴唇微张,李星鹭不可遏制地露出震撼的神色,她扭头扫视了一眼,发现其余人的表情也同自己差不多,包括钟燕回的亲姐姐钟雁归——
先前审讯蔡昊时,因他用钟燕回母子的性命相要挟,钟雁归为撇清关系曾说过‘燕回已经同你和离,琮明和琮佳可以不是你的孩子’,但谁能想到这话竟然一语成谶?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谁也不肯率先开口打破这种怪异的氛围,毕竟钟燕回的认罪往小了说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往大了说却也能牵扯上整个英国公府、危及钟家的声望。
诚然以钟雁归的谨慎圆滑,她还不至于做出把在场所有人灭口的举动,但在她表明态度之前,无论是李星鹭、沈舟云或是孟家姐妹都放不下心来。
所幸钟雁归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她走到钟燕回旁边,强硬地将她按回轮椅上:“我可怜的妹妹,因为接连目睹命案又一朝丧夫,现在已然开始神智不清地说些不切实际的胡话,我看应该把她留在寺里静养,诸位觉得是不是?”
神智不清就是否认钟燕回供述的可信度,不切实际就是暗指整桩案件没有留下能直接指控钟燕回是凶手的证据,至于留在青山寺中静养,可以理解为一种妥协,相当于把钟燕回软禁在一个条件优渥的牢狱中。
话说到这份上,要是不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可能就真会衍生出一场冲突了。
李星鹭心知如果她坚持要秉公执法,沈舟云当然也会给她撑腰,但她不禁扪心自问,因为申宇强、蔡昊这等人的命案,值得她连累沈舟云一同得罪英国公府吗?
何况古时法度不同,譬如钟燕回这种为至亲报仇而杀人的,说不定还会引来民众朝臣求情,最终因为‘孝’被免罪——这在前朝当今都是有过旧例的。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何必为此生出额外的风波?
“国公大人,你说什么?”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疑似质疑的声音,李星鹭惊讶地侧眸望去,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孟长赢。
她为什么要反对?难道宣文帝仍然对钟家心存忌惮想要借机削弱钟家、亦或是长公主对钟家有所不满?
这边李星鹭脑海中闪过百十个念头、钟雁归也渐渐神色凝重,另一边孟长赢却拍了拍耳朵,她大大咧咧地解释道:“先前在博昌县跟宁王世子对峙时不小心被伤到了耳朵,到现在听声音都是模模糊糊的,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清。”
李星鹭:“……”
作为博昌县事变的亲身经历者,她无比确定孟长赢从头到尾没有受过任何伤,反倒是齐世安被孟长赢一串连珠箭射出了几个血窟窿。
孟长赢大抵对装聋作哑的理解过于浅显,她的装聋是物理层面的装,难以骗过任何人。
“二姐……”
孟素商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她朝众人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扯住孟长赢的手臂:“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医师,除了耳朵之外,喉咙也得看看,我觉得你表达能力也模模糊糊的。”
目送她们的背影远去,李星鹭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钟雁归、钟燕回姐妹俩。
她曾以为谭秀林和谭雨淼的姐妹关系是她所见复杂之最,可是钟氏姐妹之间的感情却更加晦涩矛盾。
钟燕回嫉妒钟雁归,但她不想要伤害打压钟雁归,她采取的方式是付出和牺牲,她通过这些证明自己的无可替代。
而蔡昊之于钟雁归和钟燕回,就好比陈锐之于谭秀林和谭雨淼,只是一根令姐妹俩都感到恶心的搅屎棍,从来没有介入她们关系的资格。
“你……感觉不甘心?”
这时李星鹭已经与沈舟云走在后山的庭院中,她垂眸沉思的模样被沈舟云看在眼里,对方没有读心术,难免误会她是在为案情烦恼。
她摇了摇头,眼角眉梢罕见地染上些许愁情,倒显得面容更为清丽秀美:“如果没有钟夫人制造这几起命案,或许我们难以发现十年前青州之战战败的真相,若是撇去提刑官的立场,我甚至会觉得她报仇的行为很快意。”
冬至日,十年前宁王指使蔡昊等人在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害得无数将士家破人亡,而如今钟燕回尽数奉还,不仅摧毁蔡昊,还要让身上没留着他一滴血脉的蔡琮明继承蔡家——可笑蔡昊费尽心机想要吃钟家绝户,却被钟燕回反吞了蔡家。
“那你甘心吗?宁王的走狗都死光了,他本人却还稳坐高台。”
李星鹭必须与他讨论这个问题,因为两人一旦入京,就相当于卷入了党争的中心地带,一言一行都可能被人拿来做文章。
沈舟云正在为她扫去脸颊、肩膀的落雪,闻言动作也不见停顿:“我们手上本来就有一个重要人证谭雨淼,现在还连宁王的亲儿子齐世安都扣下,哪怕宁王推脱罪责,世人也会因为齐世安而质疑他的品行,在小太子出生后,他已经失却正统,再失去声望,他定然生不如死。”
她笑了笑,仿佛在附和沈舟云的话语,但实际上她心底却没有那么乐观,只是为防引起他的仇恨怒火才并未显露出来。
宁王妻妾成群、儿女无数,而且显然是个狠心的人,他不舍弃齐世安的可能性相当于李星鹭立刻辞职找个人嫁了那么低,他真的会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她们用谭雨淼和齐世安来扳倒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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