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姝月是很平静的。
不管现实是否符合她的猜测，对方是何态度，她都能接受。
即便对方躲着，姝月也不打算强求。
就在姝月准备离开的时候, 袅袅轻烟中一座小竹楼悄然浮现。
一位身穿普通青衫的男子，手扶着栏杆，踩着竹阶缓步而下。
他的指尖白得几近透明, 脸上也没什么血色，让本来妖冶的长相看起来多了几分清冷感。
但论五官，他与柯以淮只有四五分像，气质更是大相径庭。
可姝月认人, 又不是只看脸的。
“避而不见, 是打算拒绝我给的补偿吗？”姝月问。
听到她的话，站在最后一阶上的男子抬起的脚忘了落下, 他眨眨眼，浅色的眸子忽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他抿唇，声音干涩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躲着你的……”
他只是有点不敢面对，担心此姝月非彼姝月，担心若是她醒来恢复了所有记忆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他要如何应对呢？
他如今伤势未愈，连自保都成问题，更遑论把她关起来了。
心中依旧不踏实，他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就急切地往前大跨了一步。
结果，脚踩到衣摆，他一个踉跄向下栽去。
这是姝月在现代世界看电视觉得烂俗的情节，可真发生在眼前，她却满脸兴味。
刻意欣赏片刻，她才闪身过去，把人揽在怀里。
这一接触，姝月便察觉到了不对。
“你受了伤？”她想起什么，顿了一下道：“是那次……”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怀中人压着后颈、封上了唇。
只可惜，柯以淮现在的身体也就比凡人略强了一点，没多久就有些撑不住了，还是姝月渡了口灵气过去。
姝月坐在石阶上，将比她高的男人抱在怀里，把玩着他纤瘦冰凉的手指。
“现在我要如何称呼你？”姝月问。
她并不知道柯以淮是否他的本名。
在这个世界，他们曾相伴近五十年，可姝月从未问过他的名讳，或者应该说，她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若不是他为了救她差点殒命，只怕她早就将他抛在脑后了。
姝月一向如此，谁对她好，她才会投桃报李。
她其实不很懂情爱之事。
要对方愿意为她献上所有，她才会接纳，施舍般地回馈给对方一丝真心。
柯以淮听到姝月的问题，就答：“名字而已，你若喜欢，给我取个新名字也未尝不可。”
他表面洒脱，实在酸气都快溢出来了。
姝月的名字便是那个人取的，他们还相识已久、纠葛颇深……
姝月像是没察觉柯以淮的介意，她把另一只手探进他的衣衫内，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唤你夫君好不好？”
把人哄好了，姝月才问起正经事。
“你是何时回来的？”
至于柯以淮怎么能随她到另一个世界的，姝月倒是有猜测。
系统传送时，她与柯以淮正维持着一个极亲密的姿势，连神魂都有些交融。
或许正因为多了一个柯以淮，系统才会因耗费过多能量陷入休眠状
态。
但，柯以淮是怎么回来的呢？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柯以淮轻描淡写地说：“我死后，就发现自己又活过来了。”
实际上，在姝月离开后，柯以淮只多活了一年。
将财产捐给靠谱的机构和项目，又把那只因主人去世而抑郁的鹦鹉治愈并帮它找到新主人，然后，他就觉得了无生趣了。
他有预感，那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甚至，在那之前，他脑海中已经出现过一些画面。
他与姝月的第一次，就看到了海水与火焰交融的画面。只不过，当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太过兴奋产生的联想或幻觉。
还有那次车祸，他看到了姝月满脸都是血，就慌乱地给她打电话，听到她的声音，他才镇静下来，知道那不是真实发生的画面。
如今恢复了所有记忆，柯以淮便清楚，那都是他在这个修真界亲眼看到的。
柯以淮的情况与姝月有些不同，他是只有神魂随着姝月前往异世，本体却被好好地保存下来。
而他体内有一颗织魂珠。
在他那副肉身没了之后，神魂就归位了。
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废了。
这也是他没有主动与姝月相见的原因之一，他对她来说毫无用处。
*
姝月刚才把手伸进去，可不是为了吃豆腐，而是在探查完柯以淮的状态。
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说起来，一切都因她而起。
姝月没再忆往昔，只道：“走吧，报仇去。”
得找些好东西给柯以淮医治。
柯以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
他自知会成为她的累赘，但也不舍得与她分开。
之后柯以淮体验了一把被姝月护着的滋味，这种角色的翻转，让他既别扭又有些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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