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谢砚冷不伶仃瞥他一眼:“关你屁事。”
  江野:“???”
  他倏地来了精神:“你是不是脸盲啊?”
  本来他躲过了所有工作人员,想着来这里清静一会儿,遇上谢砚就挺神奇了,没想到这对话还更让他觉得神奇。
  谢砚一脸莫名其妙:“怎么可能?”
  “哦——”江野音调悠长,不脸盲啊,认识他啊。
  “你准备去哪儿?这里跟你们宿舍是反方向。”
  谢砚又一次脱口而出:“关你屁事啊,你不是走高冷路线的吗?问这么多干什么?”
  嘶——
  江野哼笑了一声,好家伙,还是他的人设粉。
  “算了,不跟你聊了,我看你不会唱也不会跳,以后跟声乐有关的问题可以来问我,少走些弯路。”
  就当上次pass掉他的一点补偿了。
  然而下一秒,一句让江野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的话骤然从谢砚口中说出来——
  “嗯?你是歌手啊?”
  江野顿住脚步,眼角微抽,眼神无语:你再装?
  第5章
  江野没在这里待多久就离开。
  既然已经因为这次偶然的机会交谈过、刷过脸,谢砚也就不必再去一趟录影棚了。
  只不过这次只看到江野一个人,没看到之前跟着他的女助理袁茜,还有点遗憾。
  当初梁莹是江野的助理,谢砚刷过一些娱乐圈的小道消息,知道这一行的助理工作并不容易。
  如果梁莹的死跟江野有关,他能猜想到的遭遇,大概是受了虐待或者更严重的情况。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情况如果属实的话,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接近江野是一个法子,接近袁茜,从她那里了解一点当江野助理的遭遇,其实也算是一个法子。
  雨丝连绵地从灰白的天空中飘下,远处有选手们叽叽喳喳的笑声,谢砚抬头看着天。
  记忆中,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天色。
  他那时还年幼,还在上幼儿园,一家人住在巷子里面的平房,街坊邻居都熟,小孩子们也经常在一起疯玩。
  他不知怎的,当时跑着跳着就跑出了巷子,回过神来时,跟着跑的一群大他几岁的哥哥们已经没影儿了,大人也都不在。
  有陌生的男人朝他走过来,笑眯眯地问他怎么一个人。
  谢砚记得,家里的大人其实从小就给他讲故事。
  那时候的故事不是什么小猪佩奇灰太狼,而是讲有恶人会拿背篓装孩子,把小孩从家里偷走,带到很远的地方,去做一些坏事,跟妈妈爸爸再也见不到。
  他是能听明白的——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跟陌生人走。
  但小孩子在听道理的时候能听明白,不代表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能立刻冷静下来想办法。
  谢砚那时候面对那个陌生男人,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手里攥着他的玩具车,没有说话,想走却被拉住。
  男人蹲下来,脸上的笑容更甚,直接牵起他的手,夸他可爱,说要带他去买糖。
  谢砚本能地想缩回手,但男人牵得紧紧的,一点都不给他挣脱的机会,还用另一只手来捂他的嘴巴。
  谢砚现在回想起那个画面来,还是本能地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寒意。
  如果那个时候,大他几岁的梁莹姐姐没有从巷子里冲出来拉住他,如果那将近十秒钟的时间里没有死死拽着他不放手、大声喊叫,那他很有可能已经被人贩子拐走了。
  而按照他家里人的性格,他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说句会家破人亡也不为过。
  梁莹是他的邻居大姐姐,平时并没有跟他这种小屁孩儿一起玩过几次,只有偶尔被大人带着遇见时,会跟长辈礼貌打招呼。
  那回之后,谢砚的父母提着许多东西去梁莹家感谢了好多回,逢年过节也都惦记着去送礼。
  但他年龄越大,越是明白,这种恩情不是送些礼物就回报的。
  后来,谢砚跟着爸妈搬了家,那个巷子里就只有爷爷奶奶住了,他偶尔会去探望。
  再后来,他听说梁莹姐姐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在大城市找到了工作,很忙,一年几乎都很难回来一次。
  直到不久前,跟爷爷奶奶通电话的时候,奶奶突然提到了梁莹,谢砚才知道,这个对她有恩的姐姐,在回家探亲后的第二天就跳河自杀了。
  晴天霹雳。
  他有些恍惚,小时候的那次经历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他还记得梁莹的力气有多大。
  那时候她的亲弟弟也才几岁,大概是帮着抱弟弟的时候练出些力气来了,当时的人贩子本想把坏事的梁莹一起带走的,但却被她拼命地往后拖拽着,谢砚的手臂都被她勒出了血痕。
  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硬生生抗住了成年人的攻势。
  那么有生命力的一个人,对生存的渴望那么强烈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大好的年华就这么自杀了呢?
  谢砚有些难以接受。
  他当时在大学,第二天还有课,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跟辅导员打电话请了假,飞回老家。
  ……
  “谢砚!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庄泽宇从远处跑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人一开始应该是为了镜头想拉着他表现一下,但是一天下来就好像真的黏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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