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暗庆幸祝渝喝醉了酒没有耍酒疯的习惯。
  “写(洗)好了。”祝渝转身对柏沉伸出了双手。
  柏沉笑出了声,他抓过祝渝的手,又扯了两张湿纸给他擦手上的水,用几近无奈的语气说:“怎么舌头都喝大了啊?”
  祝渝闻声抬睫,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刚刚在给他清洗鼻血的时候,也有水珠溅在了柏沉的身上。
  祝渝看见透明的水珠从他耳后滑下来,顺着颈脖往下,到锁骨,再到v领的睡衣里面……
  水汽氤氲,浴室灯光晦暗暧昧,水珠在柏沉的肌肤上留下了色/气的水痕,他兀地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颗痣。
  于是祝渝双眸猛地放大。
  又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左边鼻孔缓缓流了出来。
  柏沉刚把祝渝手上的水擦干净,正要抬头和祝渝说话,一滴温热的红色液体却突然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在他手背上溅起一朵血花。
  柏沉一愣,抬头看向了祝渝。
  祝渝赶在柏沉看他之前抬手捂住了鼻子。
  柏沉:?
  ……
  十分钟后。
  祝渝两个鼻孔都塞着纸巾,被柏沉轻轻扶着放到了床上,他已经睡着了,额间的碎发还沾着水渍,黏在了白净的脸上。
  在昏黄的灯光下,祝渝睡得很安稳,薄唇微张,打着轻鼾,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密长似羽扇的睫毛轻颤着,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梦中呢喃:“求你……我……”
  “摸,摸……”
  柏沉附耳去听,却什么也没听清楚。
  他不明所以。
  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了祝渝的半张脸,细绒般的粉色发丝穿过指缝,有些酥痒。
  柏沉敛睫看了看手指,又看向了床上的人。
  觉得祝渝似乎对身边人太不设防了。
  如果他是趁人之危的坏人呢?柏沉想。
  不久,柏沉轻叹了一口气。
  他小心退开床边,将祝渝不小心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擦净,又给刘波碗里装了猫粮和水以后才离开的。
  夜风萧瑟,风从窗隙钻进来,卷着窗边的发财树树叶,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一夜祝渝没有做梦,只是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总觉得自己睡前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10章 完蛋
  滴答滴答。
  房间安静到了极点。
  只能听见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咳咳……”祝渝费劲掀开了千斤重的眼皮。
  “刘波,你要压死我了啊……”一道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紧接着一只纤瘦的胳膊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将压在自己胸膛上睡觉的肥猫提溜起来丢到了床头。
  祝渝捂着胸脯,把被刘波压在肺部没上来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呼——”
  随后他茫然盯着天花板,开始回忆昨晚。
  喝醉了,然后呢?
  然后被付文羽送回来了?
  是这样吧?祝渝自己也不确定,他翻身坐起身打了一个哈欠,觉得鼻子有些干,嗓子也不太舒服。
  祝渝其实并不嗜酒,昨天本来也只是想尝尝味道,但付文羽舍得花钱,拿了一瓶浓度特高的酒,祝渝没喝多少就摸不着北了。
  喝酒误事啊。
  祝渝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
  然后习惯性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次却落了空,手机不知道扔在哪里了。
  于是祝渝掀开被子下了床,穿着拖鞋就慢悠悠地往客厅走去了,刘波后腿一蹬跳下了床,也跟着祝渝出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了酒,还是刘波压得他脑子供血不足的缘故,祝渝走出卧室就忘了自己出来是要找手机的。
  他茫然地盯着客厅看了一会儿,他要干什么来着?
  没想起来。
  祝渝干脆转身径直往卫生间走了去。
  他漱了漱嘴,凉水让他脑子清醒了一些,然后又将牙刷塞进了嘴里开始慢慢刷牙,他有些困惑迷茫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一段不得了的记忆。
  刘波在蹭他的脚。
  祝渝低头看它,瞧着它应该是睡饿了,“刷完牙给你装猫粮。”
  他用含糊不清的嗓音对刘波说。
  刚说完话,他余光突然瞥到了刘波身边的垃圾桶。
  里面有几张带血的纸巾。
  顷刻间,回忆如潮水般涌现,争先恐后地往祝渝脑子里钻。
  “吧嗒。”沾着牙膏沫的蓝色电动牙刷掉落在了洗漱池里,泡沫飞溅。
  想起来了。
  祝渝全都想起来了。
  完蛋了。
  祝渝,你这下真的完蛋了。
  他双手抬起来抱住抓住了头发,粉色的发色将他手的肤色衬得雪白,他满脸透着绝望。
  醉酒,鸠占鹊巢,鼻血,甚至后面他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求柏沉给他摸摸……
  这下真的完蛋了,自己刚和对方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走到尽头了。
  他的形象居然这么早就崩塌了。
  救命救命救命……
  谁来救救他?
  “叮咚。”
  “叮咚。”
  ……
  手机微信提示音从客厅传出来,祝渝吓得浑身一怵,唯恐是柏沉发来的消息。
  他三两下将嘴里的泡沫漱干净,拿毛巾随便擦了擦脸就出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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