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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飞机餐。”祝轻徵被他逗到,扫了眼饭盒佯装严肃:“祁导,吃完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聊聊?”
  祁野看手表,然后牙一咬:“行。”
  总归该来的逃不掉。
  就近找了个没人的小棚子,祝轻徵指腹拭过柱子确认干净,侧身靠上去,祁野垂头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倚着,忐忑不已。
  许久后,祝轻徵终于开口,没提骗不骗的,而是问:“段总今天没来?”
  这会儿提段司衡绝对没好事,祁野快速在脑子里分析,猜祝轻徵后面会把话题引到他为什么和小段总联系密切,是时候用上准备好的故事了。
  祁野自信发言:“我哪知道他,我们俩只——”
  祝轻徵:“你和他几岁认识的?”
  暴击来得猝不及防,祁野嘴上一个急刹车,含着一堆字囫囵,最后:“……啊?”
  “又想骗我?”祝轻徵苦笑。
  “怎么会!没有的事!”祁野乱了阵脚,他不知道祝轻徵已经了解多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激动否认。
  祝轻徵直视他惶然颤动的瞳孔,忽然松了口气。
  至少祁野不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哪个城府深的随便一问就能慌成这样。
  “祁野,我其实只想知道一件事。”态度软化,祝轻徵紧张地舔唇,“你和我做朋友是真心的吗?”
  是。
  祁野在心中作答,但他没什么底气说出口。
  他们不像朋友,却也不像其他的关系,他可以对着朋友畅所欲言,如果算朋友,早在真正接纳祝轻徵时他就该主动戳破所有谎言解释清楚。
  顾忌这顾忌那不是他的风格。
  沉思过后,祁野问:“你要听实话?”
  祝轻徵点头,心跳因为这句话漏跳一拍。
  既然这样问了,那答案多半是否定的,或者存在他不愿意听的东西。
  “我编了两个故事准备等你回来讲给你听。”
  “?”
  上下不接的话使祝轻徵茫然,他咬咬唇,试图理解不按套路出现的第三种答案。
  “一个关于段司衡,一个关于房子。”开了头后,祁野不再慌张,反倒是有种死也要死得畅快的解脱,“你听听编得怎么样。”
  听人眉飞色舞地讲完,祝轻徵眼角抽动,有感而发:“你也挺适合当编剧。”
  好一个冰释前嫌做兄弟,好一个亲友价折扣。
  他真的会信。
  “那真相呢?”祝轻徵又问。
  “段司衡那个你都知道了,我们确实是发小,以前不说是不熟没必要,后来是怕你认为我和孙肇是一类人,想先证明一下自己,再后来你不是误会了嘛,我又怕你太尴尬想不开躲我。”
  “……”
  真是谢谢你维护了我脆弱的尊严。
  “至于房子。”祁野顿了顿,在口袋里摸出烟盒,用眼神征得祝轻徵的同意后咬出一根,叼着继续说:“是我妈的,给我了。”
  祝轻徵:“???”
  那房租交给谁?
  看出祝轻徵想问什么,祁野笑了笑:“房子最初买的时候,我名义及血缘上的爹出了百分之十,所以虽然理论上是我的,我还是得交房租。”
  祝轻徵反应过来:“你跟你爸爸……?”
  “关系很差,我不认他。”缭绕的烟雾上升,祁野稍稍将视线移开了些,“不过是单方面的,我这人就是既要又要,房子我得拿着,他……我也不会认。”
  几乎是瞬间,祝轻徵脑补了一出狗血的豪门恩怨,他摇摇头摒弃这些,关心:“阿姨那边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祁野道,“我懂她的想法,她肯定同意。”
  祝轻徵心想,不同意总会想办法阻止,没有阻止说明祁野和母亲在同一战线。
  幸好,还有母亲足够爱他。
  见气氛略沉重,祝轻徵不便多问别人的家事,于是插入新话题:“说到阿姨,我昨晚梦见她了。”
  “?”祁野诧异:“梦什么了?”
  祝轻徵:“不太记得具体的,在剧院里,大概就你画的那样,可能她请我在梦里看了一场演出?”
  “我就知道,她果然很喜欢你。”祁野想起那串佛珠,漂亮的眼睛里聚着欣悦,“有空带你去见见她。”
  “好啊。”祝轻徵嘴角一弯。
  漫长且持久的安静。
  久到一根烟抽完,祁野蹲下按灭烟头,又拿着它站起来,状似不经心地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认那个人?”
  “好奇。”祝轻徵坦诚,“但你明显不想提。”
  心腔内微微震动,祁野认真看他:“祝老师,我把所有能说的都告诉你了,够不够真心?”
  祝轻徵愣住,聊到现在,他都快忘了自己问的问题。
  “剩下那些还不能说的。”祁野笑着眨眼:“看你愿不愿意以后自己来发现了。”
  这是能和他交心的意思。
  祝轻徵不语。
  “哥哥,要你合租的不是有钱人家的傲慢少爷,我根本没当几年少爷。”祁野缓缓说,“更不是同情你,是我……我看上了你养的芝麻年糕,求你救救一个养不起宠物的穷鬼。”
  说完祁野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他原想说“是我喜欢你”,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虔诚说喜欢太奇怪了,心里的障碍过不去,只得另找了个滑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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