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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不需要把衣服全脱了。”祝轻徵眼角抽了一下。
  “这样方便。”祁野大喇喇躺着,招手:“快来,我准备好了。”
  十分糟糕的台词。
  祝轻徵深呼吸,算了,好歹穿了裤子。
  他极力克制着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看,然而白花花的一大片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开的。余光扫过紧实的腹肌线条,祝轻徵把毛巾按到人肩膀处,然后迅速扭头。
  看上去瘦瘦高高的一条,肌肉倒是挺漂亮,也不知道用什么时间在锻炼。
  祝轻徵的耳尖红红的,祁野偷偷一笑,突然来了句:“要是心动的话,可以摸。”
  “……”祝轻徵不搭话,扭得脖子都酸了也没动。
  他知道祁野是在故意说笑,胡言乱语一通无非就是为了缓和气氛。
  祝轻徵飘忽的视线一会儿落在墙角,一会儿落在衣柜,最后停在了正对着床的那幅芭蕾画作上。
  那会儿一开始他听了祁迹的话只以为是小孩子爱表现又爱撒娇,喜欢逢人便炫耀和母亲的亲近,后面才发觉,祁迹是说给祁野听的。
  什么妈妈在家等,什么一家四口。
  都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在残忍地拿刀一块一块撬开亲哥哥常年不愈的伤口,朝上边顽劣地涂抹盐粒。
  还有祁野的父亲,任谁看这个男人都是个深爱着大儿子,渴望能与之拉近关系却遭到冷脸的可怜人,但祝轻徵不这么认为。
  孩童产生的恶与大人脱不开关系,要是真的爱祁野,他早该约束小儿子的言行,还会出现今天的闹剧?
  自欺欺人的爱罢了。
  怪不得。
  怪不得祁野不愿意认这个父亲,怪不得这幅画要挂在整个房间最显眼的位置,怪不得每次提到母亲,祁野总是一副幸福的神情,却从来不见他们联系。
  为什么祁野把段司衡十二岁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因为那年他十岁,失去生命中最爱他的人时,最好的朋友也不在身边。
  心脏一抽一抽的绞着,祝轻徵盯着画眼眶泛热。
  可惜世界上没有时光机。
  可惜他永远不能穿梭时空改变过去。
  可惜他的小导演,前半生永远被困在了挂满荒唐的荆棘林里。
  ·
  细细弱弱的泣声敲动耳膜,祁野支起身体,指尖快要触到祝轻徵的后背时又缓缓缩回。
  “其实我一直不觉得她走了。”
  祝轻徵揉眼睛的动作停了停,背对着祁野吸吸鼻子。
  “这么说有点吓人,但我有时候莫名感觉她会回到这栋房子里。”祁野抬头看看天花板,“有可能在房间,也有可能在厨房。”
  祝轻徵轻咳:“你不是唯物主义战士吗?”
  “嗯,我相信鬼是不存在的。”祁野顿了一秒,怅然问:“所以她真的没有走,只是经常要出差,忙完工作就会回来一阵,对吗?”
  祝轻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以沉默应对。
  他不应该放任幻想侵蚀一个人的感知力,可又更不应该打破这好不容易建起的理想世界。
  “你是不是看我像有精神疾病?”祁野把自己说乐了,“很多人都认为我不太正常,不过我真没病,医生可以证明。”
  “我没有。”祝轻徵终于转身,眼睛还红通通的,“哪来的医生?”
  “心理医生,小时候祁向文绑着我去的。”祁野说,“就祁迹出生之后半年吧,医生都说我没病了,他还非要找一堆药叫人天天熬。”
  祝轻徵听得差点窒息,鼻腔又是一酸:“苦不苦?”
  “还行,中规中矩的中药味儿。”祁野用大拇指从祝轻徵眼下抹过去,笑盈盈:“哥哥,你的关注点真的总是和别人不一样,不是该放在祁向文身上,帮我痛骂他一顿?”
  “现在骂他有什么意义?”祝轻徵上身前倾,越往前心口里越像被什么大力挤压着,压得几乎要爆炸。
  他抚上祁野眼尾的一点水光,在里面看到了反射出的祈求。
  像刚把年糕带回家时,小狗趴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他,只敢用眼神向他祈求——可以爱我吗?
  砰,爆开了。
  祝轻徵轻轻吻上祁野卧蚕处的痣,将答案印在上面。
  可以,可以爱你。
  第56章 一见钟情
  呆滞了大概两秒,祁野扣住祝轻徵的腰在床上翻了个身。
  速度快到祝轻徵只是晕了一下,整个身体就被上方的重力按入柔软的床垫中。
  祁野没有完全压上去,微弓着背停在约半尺的安全距离,他用指关节蹭蹭祝轻徵的脸颊,眼神闪动:“可怜我,还是安慰我?”
  “都不是。”祝轻徵摇头,眉眼弯起:“想亲你。”
  这三个字的力度99.9%等同于我喜欢你,祁野不由地舔舔唇,却还是有一丝顾虑,怕自己成为那不幸的0.1%。
  他呢喃着确认:“是我猜的那个意思吗?”
  眼尾的祈求被不安和忐忑撞散,祝轻徵望着这双眼睛,歇了本想逗一逗他的心思,双手捧上人的脸,一字一字清晰道:“是,就是喜欢你。”
  和其他任何感情都无关,没有友情,没有兄弟情,纯粹的喜欢。
  一下子,祁野眼里彻底亮了起来,他像小朋友讨礼物一样闹着祝轻徵,轻声撒娇:“你再说一次,哥哥,再说一次好不好?”
  “好。”祝轻徵温柔地纵容,用比方才更认真的态度,难得叫了人大名:“祁野,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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