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时书拿干燥的衣服给谢无炽:“夜里我不敢点灯,你穿上干衣服,睡吧。”
  谢无炽:“辛苦你了。”
  时书替他换衣服,脑子里又想起方才在床笫间,他压住自己的吻。时书抓了下头发,转过脸去。等你好了,再跟你计较。
  谢无炽躺着入睡,时书让茯苓靠着,就这么睡着了。第二天听到鸡叫,时书起床找了几根木柴支起一口锅,替谢无炽熬上了药,还把煮饭的锅也端了上去。
  “幸好舒康府管制,不再让多的人进来,那几个太监,恐怕发现不了咱们。”
  时书把衣服也用木柴支起,准备烤干。
  他收拾这一切时,茯苓便蹲在他身旁,看跳跃的火焰。
  时书前所未有的累:“老弱病残,好,集齐成就。”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时书闭着眼,尝试理清思绪,“被丰鹿派来的太监追杀,不敢再以明的身份出现,谢无炽还要调查民叛之由。”
  找到原因,乃是发运使殷蒲奴役平民太甚。而有舒康府人告知,染坊司账本有阴阳两套,一套明面上呈给朝廷,写着染坊司清清白白,一切布帛皆按朝廷的份量供给。
  另一套则记录着贪官污吏,勾结横行,压榨染坊司太甚,将其中本该供应皇宫的御锦,加量制造,偷偷供给其他权臣的事。
  偷偷供给其他权臣,导致染坊司完成定额之余还要多加供奉,这才不得不鞭挞百姓与织女日夜劳作,虐人致死,民怨积累直至沸腾,出现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造反,从中心中伤大景朝廷。
  如果能以这个理由弹劾丰鹿,陛下必定会震动,动摇对丰鹿的信任。
  所以找到关键证据尤为重要。
  眼下,时书看着正玩火的茯苓:“染坊司一夜被屠尽,只有你一个活口,可你却是个五六岁的哑巴。”
  “好惨。”
  “惨啊,惨。”
  “惨绝人寰。”
  本不应该这么惨的,无论取军饷,还是解围舒康府瘴疠,谢无炽救那么多人,本来是好事……
  时书摇头挥去于事无补的想法,问茯苓:“你想吃什么?”
  茯苓:“呃呵呵呵呵呵。”
  “……”
  时书转头去看谢无炽,他放了血,一身冷洌寒素之气,下颌让晨光映得苍白,勾勒出清晰分明的轮廓,长腿盘坐,正在安静地沉睡着。
  “……”
  时书:“想当皇帝也不容易啊。”
  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要付出,才可能得到。只有磨练,能砥砺出真正的勇士。
  “我们也在磨练中?”时书走到谢无炽的身旁,坐了下来:“我爸妈说,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朝希望去看。谢无炽,经过这场病,你会更强悍,我也会更厉害。”
  说服自己后,时书的心情重新组织,找个衣服把茯苓拴木柴上:“一个病,一个残,我去后厨偷点吃的,免得你俩让我给养死了。”
  “……”
  时书偷偷出了柴房,到后厨拿个袋子装了许多米面粮肉,一边装一边私密马赛,篓着一大兜子回了僻静的柴房。
  茯苓跑过来,在他身旁蹲着像个蘑菇。
  时书:“炖个苦瓜排骨汤,清热解毒有营养。”
  他一顿翻炒,谢无炽时不时醒来,正看见时书鸡飞狗跳的背影。几个小时,时书终于炖好,但火候掌握不到家,导致苦瓜全融化在了汤里。
  茯苓喝了一口:“呕——”
  时书:“有这么难喝吗?”
  他也喝了一口:“藕。”
  “听说患了瘴疠,味觉会暂时失灵。”时书端着一碗苦瓜汤转向身,“谢无炽,吃饭了……”
  谢无炽坐在原地,半睁开眼。今天是他高热的第三天,再坚持坚持,也许病情就熬过来了。
  时书到他跟前跪着稻草俯下身。伸手扳正了他的下颌,谢无炽睁开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
  两双眼睛,对视。
  时书手心一抖,再想起了昨夜。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他被压在床榻上,忽明忽暗的灯火下,被他转辗唇齿的场景。
  时书:“呃。”
  时书抓了下头发:“你现在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
  谢无炽:“我一直很清醒。”
  “…………”时书怔了两秒,“那个……”
  时书宕机了好几秒,他是认为如果一个人喜欢一定会表白的那种人。谢无炽从来没说过喜欢,他肯定不是男同且对自己没意思。那么昨晚,肯定就是他什么怪癖,或者那什么性瘾犯了,想亲人。
  时书当然尴尬,但现在似乎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能不能自己喝?”
  谢无炽漆黑眉眼压着的平静视线,注视他。
  时书:“这儿有小孩儿,我们不能那样。”
  谢无炽:“没有,就可以么?”
  “………………”
  时书:“你不觉得,怪怪的?”
  谢无炽垂眸:“是怪怪的。”
  “喝。”时书把碗递到他唇边,“等你好了,我们再聊聊这个事。”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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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现在,时书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林养春已被鸣凤司监视,时书再与他联络会暴露位置,谢无炽只能每天喝留下的一剂驱瘴汤药,至于药浴,丹丸和林养春的针灸。救治方式全无。
  少一份药多一份担心,时书盼星星盼月亮守着给他擦汗,好几次时书从睡梦中惊醒,恰好看见谢无炽高热疼得淌落冷汗。但谢无炽自尊心高到了极点,不像医药局的那些人会喊疼,他只是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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