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谢无炽:“自古以来朝廷空虚先掠之于民,后掠之于商,一句话便抄没生意人家产充公,这些老奸巨猾的商人怎么可能不做两手准备?”
  时书跳进暗室内,四方见阔的空间,很小的方寸之地。
  茯苓跟着跳下来,时书抱住他,见茯苓满脸的眼泪。
  有一瞬间,时书突然想到什么:“这小孩……”
  谢无炽搜索暗室:“他被人弄哑的。”
  时书:“为什么……”
  谢无炽:“暗室空间只有这么大,小孩受惊爱叫唤。避免让人听见动静,便把他声带破坏了。”
  时书后背一阵寒意,地板边线存在缝隙,一缕一缕干涸的血液悬挂在头顶。脑海中似乎浮现出那个深夜,茯苓被人藏在此处黑暗,抬头时,温热的血液便滴落在脸上。
  将他毒哑的人也许是母亲,也许是兄弟姐妹。
  时书:“好可怕。”
  “涉及到权斗战争等事,个人的空间会被缩减到极小,这也是为什么经历过战争的人会有心理创伤。”
  谢无炽手停在一只木盒,“找到了,走。”
  -
  从染坊司一路跑出来正是大街,病急乱投医,时书头一回如此困窘。得赖于这一个月各方助力,舒康府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不少店铺开了门营业,只是条条框框有些多。
  三个人一路走,看到路上挂的白布少了许多,门户打开,小吃摊铺和酒肆都开张,正有人把撤下许久的门帘重新挂上去。
  时书遇到客栈就问:“能住人吗?”
  谢无炽病气还未残余,许多老板一看便摆手:“对不起,住不了,好不容易瘴疠才除去,实在是接待不了。”
  一路问,一路被拒。
  时书颇为尴尬,谢无炽一句话不说。
  “理解,理解,安全第一。”时书再奔向下一家,终于到了某间客栈,老板先听说已痊愈,近来细看后才道,“有一间偏僻屋子,你们不介意去住,一日五十文。”
  时书:“谢谢哥,谢谢哥。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滚滚!”
  进门果然见是一间荒废屋子,老板来洒扫之后,好歹铺出了一条舒舒服服的大炕。时书把茯苓甩了上去,他还哭着,双臂抱着膝盖一抽一抽。
  谢无炽坐在长椅上,倒了杯茶水喝,满身风尘仆仆之气,但修长手指按在纸张上,将那两份账本翻看比对起来。
  时书感觉,穿越来后的每一天,都没白活。
  “哥。你要不吃点儿喝点儿?我觉得你特别虚弱。”
  谢无炽:“好。”
  时书扔下这俩,出了门去找到掌柜的:“能不能要只大浴桶。对了师傅,医药局那些药材上哪儿买?”
  “你要?医药局挨家挨户都发了,柜子里有,自己拿。”这老板正躺椅子上睡觉,一副死活无所谓的样子。
  “谢谢啊。”不是这种老板,谁会收留他俩呢。
  时书取出药,想到这些法子都有谢无炽的助力,心情不禁些微复杂。他和谢无炽反倒因丰鹿被排斥在这座城池之外。
  回屋,茯苓哭累了睡着。谢无炽仍在看账本。小二进来将热水和药汤包倒在大浴桶内,倒完点头,时书道谢后他离开,嘎吱一声关上了门。
  时书喊:“卷王。”
  谢无炽手按在纸页:“嗯?”
  时书:“进去坐着,再洗最后一次。”
  谢无炽一催便起身,时书伸手把炕边的帘子拉上。他看见谢无炽宽衣解带,第一时间居然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直到谢无炽紧实的胸肌露出来,手拽着衣袍边角,袒开直至劲瘦的窄腹:“喜欢看吗?”
  “!!!”
  “………………”
  时书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帮忙照顾谢无炽的病体,以至淡化距离感和隐私空间,一转身往外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差点养成习惯。您请!我先回避。”
  时书边走,背后谢无炽补充:“我没有介意你,请随便看。”
  “………………”
  谁要看啊?这几天都看吐了。
  时书:“你忙你的,我正好透透气。”
  谢无炽:“一会儿还需要你帮忙,能不能不走?”
  时书:“那就帮忙了再喊我。”
  谢无炽:“时书。”
  “……”
  时书听到水流被拨弄的声音,谢无炽应该解落衣裳进了药浴汤中,他声音好像也被房间内的水雾染的朦胧,直抵耳膜。
  “刺青的图案,看清楚了吗?”
  第35章
  你想控制我吗?
  时书原地怔了一下,后背倏地发麻:“你当我什么人?谢无炽。”
  “没看?”
  时书:“我会趁人之危?我每次给你擦腿都闭着眼睛,开什么玩笑,别说刺青,连你那个都没看过。”
  谢无炽淡淡道:“那可惜了,我以为你会看。”
  “奇奇怪怪,我是男人,为什么看你腿间。”时书说,“你还莫名其妙问我。你那淫纹对我有什么吸引力吗?”
  听到水瓢落到水里,沉下去咕噜泛起了水泡。谢无炽在安静中垂下眼睫:“手疼。”
  “少爷哥。”
  时书只好回去,迷离雾气中把手伸到浴桶里捞出水瓢,觑见谢无炽创伤叠加的掌心,“算了,看在你是个废人的份上,再照顾你一天。”
  木桶是近日城中新制作的,木质边缘粗糙,支棱着小尖刺。直径过于宽阔,时书把袖子撩到了手肘的部分,托起他头发避免卡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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