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鸠占鹊巢,打不过,他走还不行吗?
  “嘭——”
  屋门被灵力挥动,在谢淮将要踏出的前一刻闭上了。
  “阿淮,生气了?”
  宫长血的眸子在月色下映照,如雪如霜,他捻了捻指尖,从榻上下来,一袭白雪似的长袍飘渺如雾。
  谢淮面对紧闭上的门,心神微悸,定了定神后,转身看向宫长血,“弟子没有生气,师尊要想睡弟子的榻,弟子理应让给师尊,弟子去外面守着师尊。”
  他生气?
  他早就气了一万次了好不?
  有用么?
  宫长血很轻地笑了一声,银雪色的眸中闪过一抹邪肆的红,语气如毒蛇般冰冷,“阿淮,你在说谎。”
  谢淮分明是想逃走,哪有什么会尊师重道地在外面守着他?
  他的阿淮,真的很不会撒谎。
  谢淮皱眉,努力用平静克制的语气道:“弟子没有,师尊想多了。”
  “没有?”
  宫长血轻念这两个字,诡异地笑了。
  谢淮不知他在笑什么,只觉这笑异常阴森,心底的害怕又一点点爬上心口。
  即使已经有了玉石俱焚的决心,但人面对真实的恐惧时,还是会不可遏制地产生害怕情绪。
  剧烈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夜晚寂静中如此聒噪,谢淮抿了抿唇。
  怒骂自己好没出息。
  宫长血不知何时从眼前消失,来到他的身后,一手托起他劲瘦的腰,一手放在腿弯处,轻易将谢淮打横抱了起来。
  谢淮懵了一瞬,一脸莫名,随即愤怒地挣扎起身,咬牙切齿挤出话来,但又怕宫长血把他摔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宫长血的肩头,“师尊,放开弟子。”
  他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中?
  这姿势怎么看,都不对劲。
  “不放,阿淮不乖。”
  宫长血的笑声从头顶落下,听不出是真笑还是假笑,反正听得人一阵毛骨悚然。
  谢淮被他放在床榻上,自己则坐在床沿上,似上好白玉雕琢的手指,抚摸过谢淮的眼角,无奈地缓缓叹道:“阿淮,为师感受不到傀儡术的存在了。”
  死变态,你自然感受不到,被屏蔽了。
  谢淮心里愤愤地想,但没说出来。
  其实他知道,说与不说,宫长血大概率都猜到了,自己破绽那么多,宫长血不蠢,不会猜不到为什么。
  宫长血的手指摁着谢淮眼尾,要将眼尾那片皮肤掐红,眼中尽是疯狂的痴迷,“阿淮,哭一个给为师看看,为师便原谅你的不乖。”
  原谅?
  这死变态可真是会说话。
  还想我哭给你看?
  等你死的那天吧,说不定我会装模作样地哭一下。
  谢淮轻“呵”了一声,他祭出本命剑,一剑朝宫长血手指划过去,冷声道:“做梦。”
  宫长血眼见着谢淮抽剑,要来砍他,并没有避开,漫不经心地任谢淮的剑扫过来。
  谢淮没想到宫长血动都不动一下,任他的剑锋刮过来,把宫长血的一截手指斩断,断了的那一截落在地板上。
  谢淮咬了咬下唇,瞪大了瞳孔,怒火爆发了,“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阿淮难道不是早知道了?”
  宫长血对于自己有病,全盘接受,并且很赞同这个想法,食指被截断,锋利剑尖刮过的痛感还残留在上面。
  有疼痛,但更多的是舒爽的快意。
  他的阿淮愿意杀他了。
  看来那晚的教学效果不错。
  以往,都是自残,而今却是有人来杀他,还是他的阿淮。
  眼底猩红迅速涌上,要弥漫覆盖银雪色的眸子,变态的疯狂因子在体内叫嚣。
  宫长血一手扣住谢淮的后脑勺,想要去引起谢淮更多的对自己的杀意。
  谢淮气的不行,死变态还要来亲他。
  一把将宫长血推开,可惜力道不够大,被宫长血抓住了手,没推动,反而自己一个没稳住下盘,带动宫长血一起跌落滚到了床榻上。
  宫长血笑:“阿淮这么迫不及待,想和为师一起睡?”
  我靠了!
  谢淮被自己的动作蠢笑了,推开身上的宫长血,匆忙下了榻,可宫长血怎么肯放他走,猛地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就像是猛兽从身后突袭他觊觎已久的猎物。
  又抱我腰!
  谢淮提剑,利落地朝身后宫长血肩头刺去,血腥气在空气中浮动,宫长血却纹丝不动,眉头都不皱,他微微提起唇角,一抹浅笑,似乎还很高兴。
  我去!
  太变态了!
  谢淮第一次觉得异常棘手,死变态不怕死,也要缠上他,他有种被死死盯着,一辈子都不会被放开的恐怖错觉。
  剑尖刺入血肉两寸,从肩头骨头穿透过去,谢淮手都开始发抖出汗了,身后人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滚开!”
  谢淮突然将剑抽出来,剑抽出的那刻,宫长血最脆弱,谢淮狠心拔剑,一手推开宫长血。
  宫长血始终漫不经心地轻笑着,任对方推开他,也由着惯性让自己摔倒在冷硬的地板上。
  谢淮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怎么会有这样变态的一个人?
  他提剑走上前,白皙瘦削的脚踩上宫长血的胸口,靴子早被宫长血,抱他上床榻时丢了,谢淮恶狠狠道:“知道有病,就离我远一点。”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