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那双灵动的眼中此时充满了空洞。
  满心满意的期待终于落了空，不理解和委屈的情绪将他淹没，蒋千昭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想听，但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维尔希心疼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郁净，他的omega满脸苍白，因为自己的控制一声不吭地落着泪，连崩溃都只能悄无声息。
  他心中刺痛，上一次见郁净这副模样，是在自己亲手将他送进贵族alpha房里的那天，郁净也是这样落泪，美得让人心碎。
  维尔希半蹲下来，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环过郁净的身前，将他搂在怀里，紧紧的。
  心中对于郁净那一丝的愧意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充满怜惜地看着正在落泪的郁净，像是在看一只精致的瓷器。
  这样才对啊，这才是他想要的omega，这才是他心目中最为完美的郁净，即使这泪不为他而流，那又怎样？
  “维……尔希……”郁净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的这几个字，他一边说着，一边嘴角溢着殷红的血迹。
  “嗯？”alpha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在郁净耳畔响起，可他只觉得恶心。
  “杀……了……你……”
  维尔希眼眸沉了下来，他重重地扯着郁净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看向自己，那双眼中还残留着泪水，眼尾泛红，但是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神。
  “小郁，别这样看着我，我要让你和我一起亲眼见证这位西塔国的二皇子，身败名裂，人喊人打。”
  他一定会好好利用延西这张牌，他能联合蒋英杀他一次，也能联合这边的人，杀他第二次。
  郁净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立场不同注定了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不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他是厌恶西塔国，对这里的制度失望透顶，但他爱他的子民，不论是alpha，还是地位最低下的omega。
  他会用生命保护他们每一个人。
  所以如果让蒋千昭在国家和私情之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国家。
  理智上，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蒋千昭，但远远没有表现中的那样淡然，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下。
  没有人注意到，蒋千昭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睛中血丝涌动，分不清顺着脸颊流下的，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
  外面等候的人正严阵以待等着蒋千昭接下来的命令，却见蒋千昭被雨水浇得全身湿透回来，他推开想要为他撑伞的下属，嗓音嘶哑：“全部回去。”
  “那这里还需要继续搜查吗？”下属指着不远处的房屋，被雾气笼罩着，增添了几分神秘感。搜查这间屋子，也是他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他刚想开口，天际一道闪电划过，正好劈在那间屋顶上，坚固的屋顶被劈开了一个大洞。
  蒋千昭垂眸：“不用了。”
  随后蒋千昭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了这一片土地，后视镜之中的房屋被越甩越远，他亲眼见证着那个屋子坍塌成废墟。零件散落，倒塌在这个雨夜之中，掩盖了其中唯一一张他的相片，像是真正在和郁净道别。
  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圈套，对方处心积虑地将自己引到这个地方来，目的就是为了确认他就是延西，因为只有延西才能破译出那封信从而找到这里。
  刚好，延西将军这个名声已经藏得太久太久了，是时候让它重现天日了。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一级戒备，身份已经暴露，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将是蒋英不间断的追杀。”
  下属们发出一声声欢呼。
  所有的属下之中，只有阿曹看出了蒋千昭的不对劲，他沉默着跟在蒋千昭的身后，一直跟到蒋千昭的宫殿门口。
  “你回去吧。”蒋千昭头也不回地说。
  阿曹一愣，他有些不放心，延西军在地下已经待了很久很久，几年里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就是为了等到今天蒋千昭告诉他们重见天日的这一刻，可是他总觉得将军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直觉告诉他与郁净有关，他们将军这个模样……很像是失恋了，不过将军的情感生活并不是他们可以过问的，他欲言又止了几次，见蒋千昭仍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沉默着离开了。
  蒋千昭抬起头，用眼睛正对着扫描口，以往只需要扫一眼就开的门，今天花了很久的时间。
  蒋千昭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在玄关处拿下了两双拖鞋，他盯着其中一双看了很久，又将它放了回去。
  走进门内，一股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像是玫瑰花，浓度几乎大得让他感觉有些作呕。
  为什么会这么香？蒋千昭迷茫了一瞬。
  自己从来不会在屋内摆这么多玫瑰花，因为他知道郁净不喜欢……
  郁净……蒋千昭顿在了原地，半晌过后，他猛然惊醒，不能再想了，蒋千昭强行把纷繁的思绪赶出脑海。
  他现在很累，只想睡觉，蒋千昭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几步，可没过多久，整个屋子倏地暗了下来。
  与此同时，顺着自己正在走的这条方向，亮起了一串灯光，露出只有一人可以通过的狭窄通道。
  直觉告诉蒋千昭，这个时候应该停下了，可是双脚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地沿着这条路走去。
  他走得很慢，最终走到了尽头，尽头是用好多拉住拼成的一个巨大爱心，爱心中间摆满了玫瑰花。
  玫瑰花上面孤零零地摆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