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因此很明显,高员外郎今天会来拜访,就是静宁长公主的意思。婚事需要媒人,两家不好直接商量,高员外郎便是充当这个角色。现在姜德把姜闲叫出去,也是让那边特意相看一下姜闲的意思。
姜闲心中已然明白缘由,却是装傻问道:“父亲是只叫了我吗,有没有叫上二公子?”
仆人一愣,不过很快回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管家只让我来叫大公子。”
姜闲看他嘴严不说,没强求,继续往前走。
不过,倒是说人人到。
在快到厅堂的时候,姜贵突然匆匆赶过来,拦在三人面前。
他冲领路的仆人摆摆手:“没你事了,走吧。”
仆人虽然有些纠结,但也不敢怎么样,躬身应声是,转身离开。
姜贵对着姜闲微微拱下手:“兄长,多年不见了。”
姜闲点个头,还不动声色地仔细嗅嗅——姜贵身上带着一股很淡的药味。
姜贵:“我听父亲说,兄长现在身体不太好?”
这个家的情况怎么样,大家都清楚,又没外人,姜闲都嫌装兄友弟恭累得慌。
姜闲:“有话直说。”
姜贵:“外面那位贵客我知道一些,是个很能说的人,兴致上来了就时常一聊一个时辰。兄长身体不好,若是后面支撑不住,让贵客见笑就不好了。”
姜闲:“所以呢?”
姜贵:“所以,我陪父亲招待客人就好,兄长就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一路过来坐那么多天马车,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过来的。”
姜闲盯着眼前那双藏着暗光的眼睛,心中已经明白——这个姜贵,是复生而来的那个。
姜贵见姜闲没接话,心中着急,干脆挑明了说:“婚事的事,爹应该跟你说了。前面那客人就是来给你做媒,你要去见了人家,人家看着满意,你可就跑不掉了。你不会真想嫁人做男妻吧。”
这话实在说得不客气,云雁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姜闲还是一派从容,不过他懒得这里和姜贵吵,也就顺着他的话说:“行,那你去应付,我回去休息了。”
说完,带着云雁转身。
刚走没两步,姜闲就听见身后姜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身一看,果然见姜贵匆忙地走向厅堂。
姜闲站在原地等过片刻,直到姜贵绕过墙看不见身影,才跟着也向厅堂走。
云雁诧异地问:“郎君还要过去?”
姜闲:“见机行事。”
主仆两人一路走到厅堂后,以姜闲的耳力,已经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两人寻了个隐蔽此的地方站住,姜闲对云雁使个眼色,云雁会意,退开一些向四周张望,帮着看有没有人过来。
姜闲凝神细听。
可能解释自己不便出去的原因先前已经说过,现在听上去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客套话。
姜闲听了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突然听见有仆人进客厅禀报:“郎主,端王来访。”
听得出来,姜德和那位高员外郎都很吃惊。但端王都来了,他们只能起身出去迎,在场的姜贵自然也是一同。
姜闲露出个微妙的神色——按着那个梦里的书中内容,现在还没到端王见到自己的时候。难道是因为他昨日出了门,就那么巧给端王看见了?
另外,姜贵这一世就想避开端王。可他刚才主动去见静宁长公主的媒人,却撞到端王来府,还避不开。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后悔刚才的举动。
前方吵嘈了好一会儿,加入一道青年的声音,应该就是端王了。
主客重新入座,端王开口说:“姜侍郎,孤刚听说了你马上要升工部尚书的消息。恭喜啊。”
姜德自然连声应谢。
姜闲这才知道,看来姜德用自己去换的,就是这个尚书之位。
端王话锋一转,第二句就直接进了正题:“前几日,我让人在城外找个贼人,这事姜侍郎该知道的吧。”
姜德估计还想不到他话中的意思,犹豫着回:“略有耳闻……”
端王:“碰巧,遇到了进京的姜大公子。他们回来说与孤,孤就想来见见这位大公子。”
这话一出,厅中就突然安静下来。
姜闲都能想象出里面的气氛。
端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京城里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这么一句话,姜德和高员外郎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姜德声音中明显着急得语无伦次:“这个……下官是接了犬子进京……犬子身体不太好,进京来调养……”
端王的声音里带着轻笑地刻意重复:“‘身体不好’。”
姜德声音更虚:“是是是……他赶路多日,累着了,现在还起不得身,正、正是因此,犬子现在躺在床上见不了客……”
他甚至开始口不择言:“就连高员外郎来访,下官也只能让次子相陪待客,实在是长子起不了身……”
端王声音里带上点好奇:“这位是二公子?怎么一直低着头呢。”
姜贵紧张的声音跟着响起:“端王殿下威严太盛,小子不敢直视……”
片刻之后,端王声音里有点索然无味,又对姜德说:“你大儿子既然来京将养,孤府上有好大夫,孤唤人过来给他看看。”
姜德大惊:“不不不……不敢劳烦殿下为犬子操心……”
高员外郎忍不住插话道:“端王殿下,我就是来给姜侍郎介绍大夫的。我们这边已经谈好了,就先让我介绍的大夫为大公子看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