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同时慢慢解释:“浸湿的桑皮纸。它韧性很好,遇水不化,能完全贴住你的脸皮,不留一点缝隙。每多贴一层纸,你能透过纸吸到的气息都会减少。你猜猜,我贴到第几层,你会完全吸不到气?”
姜贵吓得连忙张大口吸气。
但,随着姜闲增加的层数,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管怎么用力,都吸不进多少气,胸口开始疼痛,脑子开始嗡鸣。
姜闲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趁你还能发出声音,我劝你赶紧开口。”
姜贵胸口不断起伏,终究是败给了对死亡的恐惧,艰难地在好几张纸下蠕动着嘴唇:“我说……先把纸……拿走……”
姜闲把纸都揭掉。
姜贵立刻大口大口地吸气。
姜闲在他耳边抖一抖纸,让他听见声音:“说实话,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它很有限。”
姜贵抽噎一下:“我真的不知道……”
姜闲用纸拂过他的脸。
姜贵吓得加快语速:“是实话!我只是他后院的男宠,怎么会知道那种要命的事!他也不可能告诉我啊!我知道的时候,毒酒已经摆在我面前了!还是拿酒来的阉人说的!”
姜闲想了想,觉得倒也说得过去。
从他先前几次接触过武敏吉的印象来看,武敏吉那人城府极深,篡位这种大事,不对后院男宠说并不奇怪。
姜闲换了个问法:“那就来说点你知道的,端王篡位是哪一年,什么日子。”
姜贵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了老实回答:“两年后,九月十七。”
姜闲暗暗吃了一惊——竟然这么快!当初他梦中见到的书里写得含糊,他还以为至少也是五六年之后的事。
姜闲:“那个月,京里都有什么大事,端王又有什么异常。”
姜贵努力回想:“那个月……”
姜闲耐心地一点点问,还根据姜贵的回答不断调整方向。
期间但凡姜贵说不清楚,或是回答缺乏说明力,姜闲就给他贴纸。
在死亡高压面前,姜贵的记忆都被彻底激发。
姜闲留意着蜡烛的长度,时间差不多就停下提问,说:“今日先到此。你再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值得说的事,下回我希望你能再有价值。”
姜贵一听就急了:“你还想知道什么,赶紧问!问完放我走!”
姜闲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不着急,两年多里的事,足够我们慢慢聊。”
说完,也不管姜贵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出地窖。
回到地面走出院子,姜闲都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地窖里的气味实在是难闻。
刘山见到姜闲上来,便再次下到地窖。他把另外半张饼给姜贵喂完,再喂过一次水,然后重新堵上姜贵的嘴,就端着水盆拿着蜡烛离开。
姜闲上了小驴车,刘山锁好门,赶着车回药膳馆角门。两人反回姜闲的雅院,除去乔装换回原本模样,带上云雁一起回长公主府。
*
药膳馆就是姜闲最好的掩护。
新店开张,日日有活动。姜闲去捧场去得勤,很快京里就传开消息,药膳馆的东家是姜闲同乡,如今背靠的就是开阳侯这棵大树。
姜闲往小院去了五回,有时连着去,有时也隔个一两天。
他从姜贵的嘴里挖出不少东西。不过,第四回去的时候,姜贵说到后面,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再到第五回,甚至开始有点疯言疯语。
姜闲给姜贵贴了五层纸,姜贵依旧如此。
他便知道,姜贵不中用了。
姜闲目光落在姜贵脸上。
五层桑皮纸,把姜贵的脸盖得模糊不清。
姜贵的胸膛起伏从剧烈到渐渐减为微弱,他已经发出不声,身体出现抽搐。
姜闲知道,姜贵的性命,此刻就在一线之间。
他原先并没有想要姜贵的命。
有没有出人命,会让这件事的后续有很大不同。
毕竟天子脚下,三品大员的儿子丢了性命,官府肯定得严查一番。但如果只是被绑架,还“毫发无损”地回去了,那通常懒得下力气查,尤其里面还牵扯到一个捞钱的势力。
所以姜闲从一开始目标就很明显,只想搞情报,用刑不过是达到目的手段。
可是现在……
姜闲突然发现,自己看着姜贵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心中十分畅快。
他希望姜贵就这样死去。
姜贵的胸膛起伏已经微乎其微,姜闲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最终,姜闲深吸一口气,抬手捏住那些纸一角,快速揭下,扔回盆中。
姜贵没有一点动静。
姜闲探了探他的鼻息,气若游丝。
姜闲嫌弃地啧一声,从袖袋中拿出针包,取出几支针刺在姜贵身上。
片刻后,姜贵胸膛的起伏恢复肉眼可辨。
姜闲探过他的脉,收了针,转身离开地窖。
回到地面,见到守在屋内的刘山,姜闲吩咐:“送我回去之后,你再过来把姜贵处理了。”
刘山躬身应是。
第28章 小别
姜闲刚刚返回长公主府,衣裳还没换一件,就有仆人拿名帖来报,贾金燕找上了门。
姜贵失踪了那么多天,姜德又跟随兴乐帝去打猎,不在京中,贾金燕大概是想尽了办法,最后不得不拉下脸来找自己。
姜闲:“带她到花厅。就她一个人,扣下她身边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