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后剩下的,只有那个尚未及弱冠的元王幼子。
  “副使,是否要将其交给陛下。”有一手下上前来询问。
  孟祈摆摆手,示意其退下。他走到元王幼子跟前蹲下,修长粗粝的手握住一把匕首朝他递去,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元王幼子冰凉的手拿过匕首,眼神一动,却在下一秒听到眼前这个如罗刹的人说:“你杀不了我,反而会死得很难看。”
  元王幼子无力地看着跟前的男人,此刻的他于自己而言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对吗?”
  “于你,这是最好的结果。”
  孟祈说这话时情绪毫无起伏,仿佛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一只蝼蚁。
  少年握着刀柄,将尖刃对准了自己。
  他仿佛解脱了一般,释然一笑,开口诅咒孟祈:“你这样不择手段的走狗,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孟祈不怒反笑,是啊,他确实会不得好死。
  鲜血迸出,溅到了孟祈的黑衣之上。
  元王谋逆案,以最后一个元王血脉的死为结束。
  孟祈毫不留情起身离开,他走出破庙,上马先行离开,其余人听令留下收拾残局。
  马儿领着他一路向前回了国公府,府里静悄悄的,许多人都还睡着。
  大雨滂沱,油衣也未能遮蔽完全,孟祈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他快步往府里进,只想赶快脱去这一身湿衣。
  身上滴答着雨水的男人走在孟府蜿蜒曲折的廊道之上,迎面却撞上了并不想看见之人。
  宋朝月本是睡不着出来散散心,岂料竟遇到了孟祈。他一走近,宋朝月便嗅到了空气中弥散着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宋朝月的目光偷偷落在了他身上又迅速弹开,像个窥视者般生怕被发现。
  也幸好,孟祈甚至连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目不斜视从她身边经过。
  宋朝月待到他走远,才小声嘀咕道:肯定又去打打杀杀了,不会伤得很严重吧?
  殊不知,这些自以为小声的喃语尽数落在孟祈耳朵里。
  宋朝月自知嗅觉敏锐,却不知道孟祈作为习武之人,五感也超常人。
  孟祈回到了自己院中,院中槐花经过雨水摧折落了满地,全然不复之前生机盎然的模样。
  他踩过槐花,进屋关门,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湿衣脱下。又自己打来了凉水随便冲了冲,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
  孟祈院中并无仆从,只有一个同他一道长大的侍卫孟梁,而今也尚在广闻司。
  所以这个家没人知道他回来了,除了方才无意撞见的,他那所谓的——弟媳。
  奔波一天,孟祈已经是累极。他躺上了自己的软榻,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勉强闭眼入睡。
  可他一闭眼,却全是梦,各种各样的场面混杂在一起,搅得这个男人不得安宁。
  最后唤醒他的,是一个深深缠绕着他的梦魇。一个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柄短刀,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胸膛,孟祈猛地醒过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还好,那处还在跳动。
  他晃了晃自己昏沉的脑袋,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准备去广闻司。
  许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门外候着的孟梁敲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还冒着热气的吃食。
  “你何时回的?”
  “禀公子,收殓完元王残党尸首后我便回了。”
  孟梁虽说着话,孟祈的注意力却落到了孟梁手中的那碗不知是什么的吃食上,心觉奇怪。这人虽然在自己身边十多年,却从不干这些的。
  孟梁知道主子疑惑,开口解释道:“这是管家遣人送来的,说是家里每人都有一碗,补气益血的,喝了对身体好。”
  孟祈盯着那碗药膳,没有接过,反而吩咐孟梁要他去查一查是何人所做。
  孟梁虽不明所以,却也还是照办了。他将那碗药膳放下,走出院子去问,半炷香不到便回了。
  “回公子,管家说是二夫人所做,据说今晨天还没亮就去厨房准备了,还拉着他再三嘱咐一定要给家中每个人都送去。”
  孟祈眸色发暗,又看了一眼那药膳,“倒掉,随我去广闻司。”
  孟梁瞧着那碗药膳,觉得可惜。它正热乎乎地冒着香气,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让还未用早膳的他口水吞了又吞。
  不过公子既然命他倒掉,他也只得听命,随后跟着出了孟府。
  而另一边的逸仙筑里,宋朝月正托腮百无聊赖地坐着,孟舒安就在她旁边吃着由她亲手做的药膳,满心欢喜。
  “桑桑,你手艺真好!”
  得了夸赞,宋朝月回过神来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眼睛虽是看着孟舒安,心里却想着昨夜碰见的孟祈,也不知他起没起,吃了没,合不合他的口味。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人辜负了自己一番好心,将那碗药膳毫不留情地倒掉。
  孟舒安高高兴兴用完了药膳,在放下汤匙的那一刻,终于是发现了宋朝月右手背抹着一大块黑乎乎的药膏。
  “你的手是怎么了?”孟舒安没来及多想就握住宋朝月的手腕看,却又被对方暗暗用力将自己的手腕夺了回去。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孟舒安柔下声音问道:“是如何伤的?”
  “无碍,就是早晨掀起锅盖之际被热气冲了一下,并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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