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中走过的每一个人,都成了他观察的目标,可是找到一个有心藏匿之人,哪里会那么容易。
他在街上随便问了一人陶安医馆所在,这是前些时日宋朝月同他所说遇见窦洪雪的地方。
被问路的男子一听孟祈口音,知其是个外地人,立马热心同孟祈说了起来。
“是啷个走的,我跟你讲,你先跟到这条街直走,然后在第二个路口儿右拐,然后……”
他说了许多许多,孟祈却越听眉头锁得越紧,他记忆没什么问题,就是这充州方言,他听着属实有些困难。
那男子一见孟祈那样儿,就知道他听不懂,朝孟祈摆摆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一路上,带路的中年男子话一直说个不停。
“您是从都城来的吧?”
“陶医士可是我们泗水城名医。”
“对了对了,您可知道宋朝月宋小姐,她前几个月才将嫁去都城……”
他也不管孟祈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了许多,孟祈也只是淡淡回应。直到在一堆晦涩的充州话里听到的宋朝月的名字,他开始有了反应。
“你说的宋小姐,是什么人?”
“宋小姐是宋司马家的女儿,她救过我媳妇儿和孩子,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她……”
说起宋朝月,他更是涛涛不绝。其中有些话孟祈虽然听不懂,但是从这位给他带路的百姓脸上可以看出,他对宋朝月有着真心的喜欢与感激。
“到了,这位公子,陶安医馆就在这儿。”
中年男人指了指写着陶安医馆的招牌,同孟祈告别,“公子,若是您见了宋小姐,能不能代我同她问一声好,对了,我叫徐老三——”
徐老三走远了,那句话却无比清晰地传进了孟祈的耳朵。
她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托一个不相识的人代他问一声好。
陶安医馆的人不少,孟祈进去的时候正有不少人排着队看病买药。
他走到了一个抓药的伙计面前,偷偷塞给他一锭银子,“小哥,同你打听一事。你可有见过一个相貌平平,只有一只耳朵的男人。应当还在你们这药铺里抓过女子生产亦或是襁褓婴儿的药?”
那伙计冥思苦想了半天,没想出有这么一个人,又去问了店里其他伙计,均摇摇头,竟是没一个人知道。
孟祈只得作罢,另寻他法。
他才将迈出陶安医馆的门,便见一个少年人依靠在店门前的柱子上,他自迈过陶安医馆的门槛,少年人的眼睛便一直落在他身上。
孟祈的神色霎那间有所改变,不过很快就消失,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然后他听到了身后的少年人说:“我知道他在哪儿。”
果然,孟祈停住了脚步,少年人露出了得意的笑。
“你知道我要找谁吗?”孟祈直视着少年人。
少年人的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孟祈从他口型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窦洪雪。
“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少年人跳下台阶,说话时眉眼飞舞,分外生动。
“你怎么知道我找的是谁?”
少年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再不去就来不及喽,你们广闻司的人已经有人打草惊蛇了。”
孟祈神色一凛,当机立断让这少年前头带路。
沿途他留下了不少记号,广闻司的人一看便知去哪儿找他,所以他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孟祈被这位少年人带去了泗水城外的一个小村落,村落围着泗水河的一条支流而建,他们到时正有不少村民抱着木盆在小河边浣洗衣裳。
“喏,就那儿,那个合欢花开得正盛的院子。”
他们站在高处,自上而下俯视过去,可以看见一个女子抱着个小小的婴儿,一个男人正摇着拨浪鼓在逗弄她。
只消看一眼,孟祈就知身边少年人所言不假,那满面含笑却缺了一只耳朵的男人,正是他们广闻司苦寻了三年的窦洪雪。
“你去抓人吧,我就不去了。”
少年人摆摆手,示意他去,收到孟祈信号的其余广闻之人也陆续赶来。
及这户人家门前,孟祈示意他们莫要靠近,独自一人上前轻轻叩响院门。
“谁啊?”
孟祈听见拨浪鼓被放下,脚步声逐渐靠近。
门从里面打开,窦洪雪看见了孟祈,还有他身后的一众广闻司之人。
他知道,自己偷来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现在就得走是吗?”
孟祈点了点头,窦洪雪央求面前人:“可否让我同她们娘俩告个别。”
“好。”
得了孟祈的准允,窦洪雪返回了院中,蹲在他的妻子跟前握住了她的手,“阿玉,我得出一趟远门儿,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被唤作阿玉的人抬眼,正好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孟祈,她便什么都懂了,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好,我和女儿在家等着你回来。”
窦洪雪最后抱了一下她的妻女,走到孟祈跟前,“走吧,我跟你们回去,不过……”
知道窦洪雪要说什么,孟祈抢先说道:“她们广闻司自会尽心照看。”
有了这句承诺,窦洪雪所有的心都放下了,即便是死,他也安心了。
人被狼卫抓走,孟祈出来时,发现那个给他带路的少年人还站在山头上,远远看见他,还朝他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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