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在日夜兼程后,褚临终于是抵达了山泽城。
他在青天白日毫不顾忌地走进了孟府,直接抓住在大树底下乘凉的孟祈的衣领,质问他:“宋朝月怎么会在你这儿,为何你二人会如此……如此亲昵!”
孟祈轻扯一边嘴角,道:“殿下,我与她,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褚临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反问说:“如何各取所需?”
“她替我搅浑这场局,而我,帮她救个人。”
很简单,他们之间是彼此利用,仅仅如此而已。孟祈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
褚临指着他:“可她从前是舒安之妇,你如此这般,叫她如何自处?”
孟祈听了这话愈发想笑,往前迈了一步,离褚临更近些,问他:“那殿下呢?您为孟舒安表兄,如此不加掩饰的觊觎,难道不怕,陛下那边……”
“行了!我自有打算。”一向好脾气的褚临发了火。
他在孟府四处搜寻,边寻边问:“她在哪儿,而今遂州危险,她不可留在此处。”
孟祈跟在他身后,语速缓缓:“她走了,前两天便离开了。”
褚临用鲜在人前展露的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孟祈,牙关紧要,最后不发一言甩袖而去。
见褚临那鲜有的吃瘪样,孟祈有那么一瞬感到分外畅快。
其实宋朝月没走,不过被他藏到了一个地方,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本欲让宋朝月站在自己身前迎接这场暴风雨,不过在她哀求自己之际,他便动了恻隐之心。
他想:或许这一世,这个女子会有所不同呢?
此时宋朝月正躲在孟府的地道之中,周围点着昏暗的烛火,也幸得有阿罗在侧宋朝月才不至于吓得睁不开眼。
她抬头四处打量着,果然狡兔三窟,孟祈这么个结仇无数的人,没点儿保命的偏门方法可真活不下来,这地道四通八达的,宋朝月也不敢乱走,只等着褚临走了她再出来。
在这地道中待了不知多久,饥肠辘辘之际,那地道中唯一一盏昏暗的灯火也熄灭了。
宋朝月抓着阿罗的手猛地抓紧,眼睛紧紧闭着,声线颤抖:“阿罗,我怕。”
阿罗其实也害怕,这地道伸手不见五指的,谁知道会从暗处里窜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两人越靠越近,最近紧紧抱住彼此,活像两只胆小的鹌鹑。
孟祈提着灯进来时,便见阶下这般场景。
他觉得有趣,笑了笑,对着宋朝月问:“怎么?怕黑。”
见到光源,见到孟祈,宋朝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拉着阿罗就跑到了他身边。
“褚临可走了?”
“走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怎么会相信我?”
“因为你是个大好人嘛~”
宋朝月推着孟祈宽阔的后背往出走,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在这地道里多待了。
孟祈没有躲闪,甚至,有些喜欢这样的感觉。
几人从一笼杂草里钻出,宋朝月仰面任由阳光撒在脸上,在心中感慨重见日光的感觉真好。
孟祈侧目看她,从前总觉得她带着伪装。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孟祈反看不清她的真实模样了,他觉得她就如同藏在浓雾之中,叫他看不真切。
咻──
空气中一羽响箭穿过,差点就刺中了宋朝月的心脏,幸而孟祈眼疾手快,一把扯过宋朝月,让其躲过了这一场性命之危。
四棱箭箭头插进旁边的被晒得发干的泥土里,尾部还在不停地震颤。
就差一点点,宋朝月就要没命了。
孟祈的眸子骤然上抬,那射暗箭之人跑得极快,只留下一道黑影。
可孟祈却不会就此放过他,在护着宋朝月躲过暗杀后,一跃而起,追着那刺客去了。
宋朝月仍旧惊魂未定,府内响起了高昂悠长的骨哨声,孟梁立马着人将这府宅团团围住。
“宋小姐可有事?”
宋朝月的手仍抚在胸口之上,强撑道:“我无事,你快去助孟祈。”
孟梁跑走,阿罗搀着宋朝月,瞧不见尽头的天边压来一片乌云。
宋朝月抬头,阳光已经消失不见,“阿罗,大雨将至。”
这雨来得实在突然,孟祈一直紧追着方才那个刺客不放。
此人不是孟祈的对手,眼见孟祈步步紧逼,即将追上。
他从十几米的阁楼之上一跃而下,抱着死的决心。
阁楼面前的石板路面上绽开了一朵血色之花。
孟祈负手垂眸看下去,那刺客后脑勺着地,必死无疑了。
刺客坠楼那一瞬,孟梁才堪堪赶到。
两人都被大雨无情地冲刷着,孟梁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甩手扔出去。
“主子,这人怎么办?”
“送到金家别苑!”
孟梁有些迟疑,询问说:“您这是要打明牌了?”
“彼此试探,不若加快脚步,我倒要看看,那姓金的老头,要如何破阵。”
—
金家别苑中,从天而降来一具无名男尸,血泊里,金妙竹的几个嫂嫂都被吓得呕吐起来。
而金妙竹替她母亲撑着伞,听她说:“找个地儿让他入土为安。”
金妙竹知道,这人是她金家授意派去孟祈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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