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怕吗?或许吧。
  此时她想见见孟祈,可是直到夜深,都没能等到他回来。
  后半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了府里有不同寻常的吵嚷之声。
  她揉揉眼睛,翻身起床,唤了一句阿罗。
  阿罗没来,院中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益阳公主。
  她何时到的!
  宋朝月的瞌睡猛地清醒,顾不得身上只是穿着寝袍,像往常一般同益阳公主请了安。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屋内有些许昏暗,阿罗站在益阳公主身后,愁眉不展而又担心不已,也是对这突然来客感到震惊与害怕。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益阳公主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几个月后,又恢复了往昔的模样,可她眼中的疲态,却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是意外,不知益阳公主来此,所为何事?”宋朝月自是知道益阳公主来此是来兴师问罪,不过,她还是想明知故问一番。
  “吾儿新丧不过八月,你竟然在这山泽城,做出……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不知廉耻?宋朝月的心头升腾起一团火,那是她在国公府居于人下、被人漠视的苦楚之火。
  “公主殿下,舒安已逝,我也拿着一封和离书离开了国公府,而今我并未罔顾大衡律法,随我之心,如何叫不知廉耻。”
  宋朝月在国公府时一向伏低做小,益阳公主没曾想她会如此伶牙俐齿,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流言蜚语传到了笙歌城之际,益阳公主起初并不相信,宋朝月竟然在遂州跟孟祈有了纠葛。
  可心里一旦有了疑窦,便像一团肆意生长的野草,最后遍布整颗心脏。
  益阳公主去了孟舒安的坟前,她抚着儿子的墓碑,想:若是舒安泉下有知,知道自己从前那般护着的妻子而今竟然跟他的大哥勾搭在一起,他要如何安心地轮回。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这宋朝月早就跟孟祈有了某种关系,她嫁进来是孟祈的阴谋,甚至于孟舒安的死,都是这对奸夫**一手策划的?
  越想她越觉得可怖,回府后带着人就往山泽城赶去。
  果然,她闯入了孟祈在山泽城的府邸之后,见到了在这里睡得正酣的宋朝月。
  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一个女子,如此大张旗鼓地宿在一个外男家中,其中之意,她简直不忍细想。
  宋朝月这般理直气壮的语气,更是叫她恼怒。
  她再也不可控制地高举起了手,一巴掌扇到了宋朝月的脸上。
  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宋朝月本来就没睡好,头重脚轻浑身无力,这一掌下来,竟是将她扇倒在地。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低头冷笑。
  这褚映枝自孟舒安死后,果然是疯了。
  先是要不顾律法拉着自己去给她的儿子陪葬,而今竟然不远千里来质问自己,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嘲讽、轻蔑,这是益阳公主此时在宋朝月脸上看到的表情。
  她被气得手抖,“你今日便随我回笙歌城,往后日日祈福诵经,为我儿积福。”
  她说这话时十分理所当然,仿佛宋朝月是一株可以由她摆弄的花草,而不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宋朝月听了这话,扶着旁边的椅子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益阳公主,质问道:“凭什么?凭什么我已经离开了孟家,我还要日日为孟舒安祈福。
  你们将我骗进孟家,嫁给一个病秧子的时候,我认了,我想着安心陪着他便是。孟舒安重病,你信了巫蛊之言,要取我之血,我也认了。孟舒安离世,你要我去陪葬,我费尽全力才得以挣脱。而今我想要自己的生活,你却强硬地要将我带回去,困在那一方天地之中。
  你的儿子是你的心头肉,那我呢,我就不是我父母的心头血吗?只是因为孟舒安生于孟家,出生在公主的肚子里。而我,不过是区区小吏的女儿,便可以任你们这些皇亲权贵宰割吗!”
  她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益阳公主突然想起幼时所读之书: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
  她做了如此久的公主,早已习惯于凌驾万人之上,无人忤逆,无人敢犯。
  今日这个丫头所说的这些话,无一不字字扎着她的心。
  她心虚,却又感到自己身为公主的威严被挑衅。
  起伏的胸口被强压了下来,她恢复了自认为公主应有的仪态,坐了下来。
  “那好,我便跟你谈一谈。”
  宋朝月紧了紧自己的衣襟,阿罗见状,连忙拿来了宋朝月的外袍,给她披上。
  宋朝月站在益阳公主跟前,听着她那高高在上却又自以为体恤的言论。
  她言语中尽数是说,往后宋朝月尽可以另嫁任何人,可这人,独独不能是孟祈。
  因为她宋朝月曾是孟舒安的妻子,而孟祈,是孟舒安的大哥,这样的事情,有违伦常,会被天下之人所耻笑。
  益阳公主轻轻转动着她手中的白玉戒指,“只要你答应我,从今往后离孟祈远些……还有,离三皇子远些,那我,便不再干涉你,天高海阔,任你去飞。”
  若是宋朝月想要解除眼前之困,她大可以一口应承。
  可是孟祈,是她心心念念了六七年之人,怎能说放就放。
  她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三皇子,民女与她并无瓜葛。可孟祈,恕民女难以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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