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广闻司能驱使影卫者,除了张继,便是孟祈了。
孟祈站到那个被绑在架子上浑身鲜血淋漓的人跟前,见他,如恶鬼般轻唤一句:“孔祥。”
孔祥抬起那张肿胀不堪的脸,没有了从前在孟祈跟前的那副谄媚模样。
“我就知道,孟祈你并未真正离开广闻司。”
是的。孟祈于笙歌当街射杀秦有德,被贬离开广闻司,来到山泽城,每一步,都是精心安排。
他要来查的,是升云案,是死了三万众的升云案。
山泽城,便是这三万将士死亡的源头。
所以他的到来,令许多人惶恐,也令朝中藏着的那位,胆寒。
落到广闻司手中的人,在被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后,就会被毫不留情地索去性命。而无价值之人,也不会再有活头。
孟祈来前,孔祥一直死撑着不松口,这倒是叫孟祈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的家人还在外头呢。
“是左河还是金盛给你下的命令?”
孔祥一脸决绝的不答。
孟祈看着他,不急也不恼,张开薄唇缓缓道:“孔大人远在山泽城,想必对于广闻司的手段不是很清楚。只要广闻司想,没有人能从我们手中抢走东西,当然,也包括你一家人的性命。”
他说着,从手中拿出一个东西,是他幼子的长命锁,贴身之物,从不离身。而今落到孟祈手中,孔祥自然猜得到意味着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明明、明明左河说了,会保他家人平安的。
孟祈,又是怎么做到的?
“行了,快说,我没耐心陪你耗。”
孔祥还是犹犹豫豫不肯开口,孟祈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同他说道:“你可想知道一个秘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三皇子一党。”
孔祥的大肚子随着他的寒颤轻轻一抖,在这场合下,显得实在有些滑稽。
“你以为,是三皇子拼了命想要查清有关他外祖的升云案?那你们就都想错了。别忘了,广闻司,唯听令于陛下。你们又怎知,我投入三皇子门下,并非是陛下属意呢。”
听到这消息,孔祥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击溃。
他本以为,这是太子殿下与三皇子的党争,没曾想,最后做局之人,竟是那住在金殿里的圣上。
活不成了,他再也活不成了。
他将知道的东西尽数抖落的出来,与左河的所有交易,他知道的所有东西,一字不差地尽数说了出来。
旁侧有一人代为手记,这桩桩件件,竟是写了三大页之多。
最后,旁侧上来一人,拿着孔祥的手在上面按上的手印,从今往后,这将是升云大案的呈堂证供。
孔祥说完后,本来等着孟祈了解自己的性命。
可对方却只淡淡丢下一句,“你之罪罚,自有陛下降下。”
又拿到了更近一步的证据,孟梁跟在孟祈身后,自己握拳摇了摇以示庆祝,已经开始幻想有朝一日给升云案翻案的那般震慑朝野之景。
谁料,孟祈在走出破茅屋后,问了一个叫他的好心情戛然而止的一句话,“那日在街上射箭救了宋朝月之人,查到踪迹了吗?”
孟梁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他要如何说出查不到这三个字呢。
孟祈回头看他,见他模样,便知无果。
也罢,自己亲自去。
他走到了朝升粮店门前,未曾想才过了半天,这店门就已经打开了。
他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女子的嬉笑声,其中一个一听便知是宋朝月。
这个店宋朝月应当是珍惜不已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同自己的交易。
孟祈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循着那天箭羽射来的方向,看到了一家客栈二楼一间房的窗户。
他走进客栈,掌柜忙迎上来。
孟祈点名要了那间房,走进去,这房并无什么不同,可那支箭就是从此处射出去的。
屋里在之后又住了好些客人,不过,孟祈却发现了一个异样之处。
这屋子里,有一股尚未消散的油漆味,孟祈嗅着过去,是这房中的衣柜一角破损,似乎是才修补而后上的漆。
孟祈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
然孟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应当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摇了摇那横在衣柜中间的杆子,是松的!
将这杆子取下,里面啪叽掉下来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吾正观之。
从这字条中,孟祈感觉到了挑衅。
他四下张望,一切如旧。只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一双无形的眼睛。
这人是谁?他这么做,究竟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
“主子,可是三皇子,毕竟他对宋小姐……”
孟祈立马否认,“不是,他做不到。”
凭孟祈前世对褚临的了解,他没有这样的手段。
“那这人会是谁呢?”孟梁也想不明白了,这天底下能在自家主子身边出现而又不留任何痕迹离开的,屈指可数。
找寻半天,就得了这么一张字条。
孟祈离开了客栈,才将出门,就撞见宋朝月在旁边的馄饨摊吃东西。
宋朝月还以为是凑巧,忙喊他:“孟祈,你快来,我请你吃馄饨。”
在大街上直呼孟祈的名讳,恐怕就只有宋朝月了。
孟梁本以为孟祈会拒绝,谁知道孟祈迈步走了过去。作为跟在孟祈身边多年的人,孟梁十分有眼力见的寻借口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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