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这狼卫被带进屋中坐下,对方问他:“今日孟祈回来,可有任何不对。”
  这狼卫摇摇头。
  “那你还打探到什么?”
  “我听说,那些机密并未被毁,而是被送进了广闻司地下密库。”
  对方依旧毫无波澜,继续追问:“还有呢?”
  那狼卫摇摇头,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好,你先回去。”
  对面那人站起,那狼卫谨小慎微地问说:“您答应我的……”
  “隔日会送到你家中。”
  这狼卫兴奋地搓搓手道了一句多谢,然后便要开门而出。
  岂料这时,他却突感腹中一阵绞痛,顺着门板慢慢滑到地上。
  放下他喝的茶水里,被下了毒!
  与他接头那人就这般冷眼看着,直到地上这人彻底咽气,这才步履匆匆去了别处。
  他去的,是这院内最深处的院子。
  他拿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走进院子后,方才杀人都还镇定自若的他却突然紧张起来,长呼了几口气,这才敲响了紧闭着的屋门。
  “进!”
  他进去,几位贵人就坐在桌案边,其中一人正站着,手中拿着一个青瓷瓶,听到声响,也回头看他。
  坐着的三位,是方才那位狼卫撞见的几人。
  当今皇后许瑾、与其弟弟许肃,以及太子太傅金盛,还有正站着的——太子殿下褚季。
  这人将方才从狼卫口中所知之事尽数告知于这几位,便退了下去。
  太子见他舅舅的手下一出去,便急得在屋内直转圈。
  “母后,该怎么办,孟祈没死,那些证据也没有被毁,要是被父皇知道,咱们便都完蛋了。”
  皇后抬眼,见太子这般浮躁的样子。想起当初他信誓旦旦告诉自己说孟祈已死,而今孟祈‘死而复生’,带来了数不尽的祸患,令己方手忙脚乱。
  她这个儿子,从小做事便得过且过毫不仔细!
  她站起来扇了其一巴掌,因太过用力,平日里精心养护的指甲也在同时折断。
  褚季捂着自己的右脸颊,不可思议望向母亲,脸上还有一道血痕。
  二十七八岁的人还被这般打,他不满地喊道:“如果不是舅父当初贪了那笔银子,而后又堵不上缺口,咱们会变得如此焦头烂额吗?”
  “你舅父还不是为了你!”
  “我不需要他这般为我!”
  太子夺门而出,留下自己的母后兀自生着闷气。
  许国舅在一旁劝说给自家姐姐顺气,他这些时日,也是一日未能安宁。
  前些日子皇帝病重,太子掌权,他还以为一切尽稳,谁料这皇帝竟然又突然奇迹般好了起来,并且还接连叫张继和孟祈这两个棘手之人回了广闻司。
  广闻司!许国舅想起这个地方就恨得牙痒痒。
  他看向坐旁边一言不发的太傅,问他:“太傅,您看此局,可有解法?”
  太傅那眉间的川字纹似被刀刻一般深,他说出一计:“而今这一事,只有赌了。赌陛下,是否会顾及皇家颜面。”
  国舅爷贪腐如此巨额军费挪作他用,若是此事为天下所知,必定影响皇室之稳定。
  要赌,便是赌帝王之心,是要狠心彻查,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密谈着下一步行动,殊不知自己的心思早被猜中。
  广闻司内,孟祈坐在张继对面,听张继说着笙歌这些时日的消息。
  方才那偷偷去禀报消息的狼卫,其实早已被发现,张继故意将计就计,放出消息,要他去禀报。
  “你猜下一步,他们会如何做?”
  孟祈冷笑一声,语带讽刺:“不是看他们如何做,而是要看陛下如何想。”
  孟祈深知,陛下虽然叫他们查清升云案,不过背后牵扯之人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发妻。
  他若想,便可将这几人下入牢狱,若不想,也可拉一人前来顶罪,至于这顶罪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张继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徒儿,从前觉得太过聪明,省了自己许多事,而今又担心他太过聪明,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广闻司所做的,就是替圣上办事。无论皇帝是谁,他们认的,只有那方才明台殿的玉玺。
  咚咚咚——几声门响。
  他们听到云方在外面说陛下召他们入宫。
  久别重逢的师徒二人还未能说几句话,便被召进了灵裕殿。
  灵裕殿的宫人在见到张继和孟祈的那一瞬便自觉退了下去,宫内只留下了资历最老的余公公伴在嘉和帝左右。
  孟祈进去,站在师父右后方,同嘉和帝行跪礼。
  “行了,两位爱卿不必多礼,余松,赐座!”
  嘉和帝桌案前摆着占满整张桌子的宣纸,他提笔绘就,几个大字就这般洋洋洒洒写于其上。
  嘉和帝善书,若能得嘉和帝题字,那便是足以炫耀几辈的荣耀。
  “定国之本,忠义之臣。”
  嘉和帝将这八个字念了出来,然后笑着对张继说:“张继,这幅字便赠予你罢。”
  张继才坐上,又跪地叩谢圣恩。
  这幅字被余公公麻利收了下去送去广闻司,嘉和帝这才说起了今日召孟祈师徒二人为何。
  “辛苦你师徒二人为升云案劳碌奔波,这案一日不破,便让朕心久久难安。”他收起自己的狼毫,问张继:“而今,一切可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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