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告诉我,若要识人,要看这人的眼睛,看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孟祈听到这个说法,轻挑了一下眉头,问他:“那你看我的眼睛里,藏着什么?”
本以为能听到什么出乎意料的答案,谁曾想这小儿却摇摇头说不知,最后来了一句,“反正你算不得什么坏人。”
这是孟祈第二次听人这般说,第一次,是宋朝月。
“你想我救你吗?”
褚玉珩眼睛看向孟祈,似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犹豫不决,后决定不再牵连孟祈,拒绝了孟祈要帮他一事。
“谁绑的你?”
“另外几位藩王世子。”
宫内高位者欺负低位者之事并不少见,可藩王之间平起平坐,儿子们送入宫中来做质子自然身份地位也属等同,这世子被人欺负,想来是太过软弱的缘故。
孟祈瞬间失了兴致,这世间千千万万人,他不可能每人都帮。
孟祈欲走,那褚玉珩却叫住了他,“不知您,能否借我您腰间匕首一用。”
他怎知自己腰间衣服里藏着惯用的匕首。
孟祈折返回去,将衣服下的匕首掏出,这把匕首跟了他近五年,刀刃被他磨得锋利无比,只需轻轻一划,便可取人性命。
“你想用这匕首划开绳子?”
褚玉珩点头。
“我凭什么帮你?”
“你将匕首给我,我会赠你一样东西,凭此物,你可于我父王处得一允诺。”
孟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在和这样一个毛头小儿谈着交易,这样看来,褚玉珩倒是比他那五大三粗的父亲要聪明得多。
孟祈将匕首递给他,转身离去,走时留下一句话,“你的回报,我改日再来索取。但请记住,宫内,唯有吃人的野兽可以生存。”
-
昼夜交替上演,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场,上面有两头棕色骏马正在奔驰。
“朝月,骑快些,别害怕——”
在空旷的草地之上,华清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宋朝月握着马缰绳,双腿一夹马肚,轻轻挥动马鞭,这马儿便扬蹄跑了起来。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宋朝月感受着夏日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像一匹柔软的轻纱拂过自己的身体。
她在草原上肆意地奔跑着,一点点丢下自己身上的束缚。
跑累后,她勒马停下。
有些不太熟练地下了马后,躲在一棵杉树底下纳凉。
前头的华清见她停下,又策马而来,与她一同坐在草地上。
她从马背上拿下水壶,递给宋朝月,宋朝月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这才解了口中的渴。
身边有各色小花摇曳着,宋朝月摘下一朵,簪在华清的头上。
华清也有样学样,为她簪了一朵,笑道:“朝月你啊,比这花娇。”
说完这话,两人都咯咯咯笑了起来。
华清仰面躺下,拍了拍草地,示意宋朝月与自己一道躺下。
“朝月,过段时间,你可能又得辛苦随我去一趟别处了?”
“何时?去何处?”宋朝月并不觉得辛苦,反倒是有欣喜于有机会去到别处了。
“立冬后吧,你得随我去一趟北境苍州。”
苍州,在大衡最北面,一年之中有半年为冬季,寒冷刺骨。
宋朝月没追问华清此次是去做什么,左不过就是去做生意嘛。
躺在草地上,看着风吹起草浪,不时有一只野兔跑过,宋朝月不知不觉就这般躺着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华清已经不在了,被拴在旁边的两匹马在低头吃着草。
偌大的草场之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即便是白日,宋朝月也没由来的感到害怕。
她在周围打着转,呼喊着华清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一阵阵风声。
这时,远方有一个黑点逐渐清晰,走到了她面前。
是一个男人!
她警惕着后退,这男人却笑着靠近。
宋朝月转身想跑,这男人三两步追上了她,手重重地落于宋朝月颈后,她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之际,她发现自己处在一破屋当中,这屋子顶上是漏的,墙周围还尽是缺口。
她扭头一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这般盯着她,吓得她浑身一颤。再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一尊佛像。
这佛像常年风吹雨打,早已经失了原本的颜色,只有那颗以琉璃镶嵌的眼睛,经年不腐。
“呦,醒了?”
白日里,那个男人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瞧来十分可怖。
这人要杀自己,意识到这,宋朝月死命想要挣开拴着自己双手的绳索,可这绳索却随着挣扎愈发的紧。
“别挣扎了,有人要重金买你的性命,今日,你必须死在我手中。”
谁?是谁要买她的命?
宋朝月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字,最后只能想到一人。
她问这杀手,“那人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
杀手看着这女子,这般情况还敢同自己讲条件,眼中流露出些微赏识。不过他说出的话依旧极为无情,“若是我将你放了,那这江湖之中,又如何还有我的立足之地。行了,别啰嗦了,上路吧。”
他高举起屠刀,死命按住宋朝月的头,想要下手。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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