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城中可有何异动?”
嘉和帝担心自己病后,各方势力会按捺不住。
“回陛下,并无。”
嘉和帝病前释出太子,而又将褚临囚在府中,储君监国,自然是无人再动。
“你受教于张继,定然忠于大衡。”嘉和帝用浑浊的眼珠看了眼孟祈,见他,仿若看到了他的师父张继,喉头一下哽住。
“朕有四子,太子为嫡长子,二子体弱多病,三子野心勃勃,四子尚还年幼……”
或许是觉得自己将成枯骨,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语中之意,便是希望孟祈尽力辅佐下一任帝王。
孟祈只是静听,从始至终不妄答一句。
他从不认为,这天下,必须由嘉和帝的儿子继承,别人也未尝不可。
嘉和帝还以为,他会像自己的师父张继一般为了他褚家的江山前赴后继吗。
一番说完,孟祈同嘉和帝告假,说自己要回家祭奠母亲。
母亲?嘉和帝都快忘了,孟祈是自己妹夫在外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并不是那位因意外而死的孟家长媳。
“好,禁军中事安排妥当后,你便去吧。”
孟祈谢过嘉和帝,离开了灵裕殿外。
走出殿门,孟祈深呼了一口气。
他这一次,不仅要回易州,还要去一趟苍州,毕竟,要遵守承诺不是吗?
回到禁军营,孟祈正撞见初升校尉的宋明泽正在与手下人对摔。
他将一个比自己壮上不少的士兵狠狠摔倒在地后,随即便看到了演武台下的孟祈。
他光着膀子,随便用系在腰间的衣服擦了擦汗,笑着朝孟祈走了过来。
“参见大统领!”
孟祈见他笑着,只觉得有些刺眼。
他问道:“今日,可是你阿姐的七七?”
宋明泽一下收了笑脸,对啊,今日是她那已经’死‘了的阿姐七七,他怎么还在这儿笑呵呵的呢。
这么一想,他是不是该哭一下。
要不说宋明泽是宋朝月的弟弟呢,演戏这事儿也是手到擒来,说哭就哭,只一瞬,他的眼睛便红了。
孟祈不忍直视,别过眼去,对他说:“后日,随我出一趟远门。”
听见这,宋明泽一时忘了哭,问去何处。
孟祈不答,只模模糊糊说跟着便是。
隔日后,两人于禁军营前碰面,孟祈这一次只带了孟梁还有宋明泽一路。
他们三日骑马行至城门口,突被一自皇宫中而来的禁军拦住。
那人高喊:“还请统领留步——”
孟祈回头,还未及那人走近,便听自通天塔传来的钟响,城中百姓先是疑惑,而后一个个接连朝宫内方向跪下。
孟祈骑于马上,远眺通天塔。
钟响,帝崩。
这乱世,要来了……
第65章 凉城
嘉和帝驾崩,举国服丧二十七日。太子即位,改年号为顺光。
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太子被下罪,紧接着三皇子也被降罪,其后太子被释出,而后嘉和帝病逝,太子褚季即位。
登基那日,褚季望着底下俯跪着的群臣,他感觉,自己由先前的地底升入了云端。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幽居东宫之中,未曾想,有朝一日能被放出,还继天立极,成了大衡第八位皇帝。
他虽然已经失去了母家助力,可褚季而今居万人之上,只要他想,便可再扶母家东山再起。
他先是将母后放出,封为太后,对于此事,众臣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待到褚季想要将自己母族许家脱罪后,却受到群臣力反。
其中一老臣直言进谏,若是褚季为自己母家脱罪,那便意味着违逆了先帝之命。更直白些,便是打了先帝的脸!
如此这般,褚季只能按下这个心思,从长计议。
褚季登皇位,自然便有人不好过。
首当其冲的便是褚临与其母族。
慧妃在褚季登基那日,于自己宫内砸了不少东西。她面目狰狞,与从前那个给人蕙质兰心之感的钟澜截然不同。
“凭什么!为什么是他!”慧妃发泄着心中不满,一旁侍奉的宫女一直在旁劝她,要她小声些,莫要传出自家宫门,惹恼了陛下。
慧妃这才停下砸东西的动作,只是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好巧不巧,她才将发泄后,才被封为太后的许皇后走了进来。
她头戴金冠,衣着华贵,与方才用力狠摔了一场发丝凌乱的慧妃比起来简直不知有多得意。
慧妃见她,咬着牙朝这位新太后行了礼。
许太后坐于宫中主位之上,见满地狼藉,明知故问道:“妹妹这屋中可是遭了贼,怎么如此多东西都被折腾到了地上。”
慧妃,不,而今的慧太妃盯着许太后的脸,阴涔涔地笑,直笑得人脊背发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妹妹,你就安稳住在宫中,享度晚年罢。”许太后身上满是胜者之姿。
这让与其斗了多年的慧太妃恨不得啖其血吃其肉。
不要被愤恨冲昏头脑。慧太妃如此警告自己。
她伸手抚了一下自己头上的云鬓,坐了下来,给许太后斟了一杯差点儿被她摔了的热茶。
太后端起轻啜一口,舌头顿时被烫了一下。
慧妃见此状,不露声色地笑了一下,道:“热茶烫嘴,若是急于品味,恐怕,会反噬自身呢。娘娘,还是稍等会儿,再品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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