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是听出其言外之意,又小心喝下一口热茶后,对慧妃说:“妹妹,不知可听过一句话,泼猴翻不过九重天。”
慧妃身形袅袅,走到太后旁边坐下,小声在其耳边道:“姐姐的母家已然没落,而我,可还是大衡武将之首钟正的嫡女,我父亲手中有雄兵几十万,广结天下豪士,姐姐的身后,可有人在?”
她这是想起兵谋反!
太后拍案而起,慧妃却像看笑话一般看着她,“姐姐,我可什么都没说。”
太后窝着一肚子火去到灵裕殿,她按下门口想要传禀的太监,悄然走进去。
入目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他的儿子正勤于政事,只见其怀中正抱着一个妩媚妖娆的女子沉溺其中。
见太后,褚季心一抖,他怀中的女子更是吓得扑跪在地。
被母后发现自己并未勤勉政事,反而沉迷于风花雪月之中,定然会受到责骂。
他正想理理衣衫站起,眼睛瞥过桌上的方印,那是他颁布政令所用之印章。
对啊,自己如今是一国之君,母后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对他随意训斥了。
他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支撑着自己,叫方才那女子下去后,他整理衣襟走到许太后跟前:“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见褚季,压着想扇其一巴掌的动作,从喉间蹦出几字:“皇帝,褚临……”
“母后,褚临那头,儿臣已有打算。”
母子二人交谈过后,许皇后露出一个赞许的目光,一石二鸟,儿子这主意,实属不错。
—
南方的秋天,却是北边入冬的季节。
凉城一处栽了不少雪松的宅子、最里的西厢房中,宋朝月手中正捧着一小手炉,不时腾挪换手翻看着账本。
这凉城不愧其名,才九月底,就已经冷成这般模样。若到了数九寒冬,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番冻天寒之景。
她如是想着,手下却没有停。
宋明泽告知于华清宋朝月所在后,她先是大喜,过后又将这委托其将凉城账簿仔细看过。
近两年,凉城开始与邻国通商,商贸自然更要繁盛些。
可每一年华家在这苍州主事人送到华家手中的账中却总是有亏损,这亏损虽不多,于华家来说甚至于是九牛一毛。
可生意人若不挣钱,开铺子又有何用。
所以先前华清曾提过要入冬后要带着宋朝月来这凉城,未曾想,宋朝月却误打误撞先来了。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华清知道宋朝月先于自己到了凉城,索性叫她替自己看了看这些足有一人高的账簿,看看是否有何猫腻。
来了这么几天,宋朝月肩上搭着一条绒毯看了快过半的账本,奇怪的是,这账竟是一点儿错处都没有,就好像,早已经被人仔细检查过一般。
“吴平呢,叫他来见我。”
这吴平,便是华家于苍州的主事人,据华清信中所言,吴平在华清阿祖还在世时便已经在华家做事了。
他起初是在丹州一小城店铺的掌柜,后来他所管的那家酒楼生意甚好,得华老爷子青睐,便将此人派往了苍州。
起初的十几年,一切倒也还正常,可是近几年,亏损越来越多,问其缘由,吴平只说是这几年苍州天气实在异常,所以粮食草药之类成色不好,卖不出好价,方致亏损。
吴平到时,穿着一身藏青色及大腿的长袄,头发不多,其中已经有了许多白丝。
这也不怪,毕竟他已年过五十了。
他被人引进了厅内,入厅堂,里面正燃着一个炭盆,他有些发冷的手这才缓和了些。
今日不是来见家主派来的人吗?可这人呢?
正当他疑惑之际,一扇彩蝶屏风后面传来悠悠说话声:“吴掌柜,若冷的话,我再叫人给你送上一个手炉?”
原来这人躲在屏风后面,吴平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他修炼多年商人那张热情而又市侩的笑脸。
“不劳您费心,在下挨着这炭盆烤烤便是。”
透过屏风,宋朝月看见,吴平用手指攥住了他有了几个破洞的袖口,似乎想将他那破洞的衣服藏一藏。
宋朝月观察着吴平,吴平也观察着宋朝月。
屏风后人是个女子,声音极为年轻。他起先猜测这位是否便是之前入华家的那位宋小姐,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宋小姐已经摔下山崖离世了,那这位,难不成是主家新找的人?
“吴掌柜,我姓江,汤汤江流的江。”
吴平立马唤了一声江小姐。
“我貌丑,幼时脸上留下一道疤,是以不愿以真面见人。承蒙家主不弃,允我入了华家。无法直面吴掌柜,还请见谅。”
这是宋朝月来到凉城后便为自己编纂的一个新身份,她从今往后,随母姓,姓江。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其间宋朝月有提到账目一事,见吴平并未其他异样,便叫其回去了。
一无所获,宋朝月盯着那写满数字的账本,愣着发呆。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既无思绪,宋朝月决定走走。
平夏将宋朝月送到后,便被其遣走了。
而今跟在宋朝月身边的,只有一个华家的侍女,红梅。
红梅年纪比她大一岁,为人沉稳,从不多言,她也是这凉城中唯一知道宋朝月真正身份的人。
不过她是个孤女,自小受华家庇佑,分外感激华家,所以华清才叫她来,伴在宋朝月左右。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