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若是孟祈当真同意,手下百万大军有几个能愿意同他一道。在这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孟祈已经替自己挣满了军中威名,那些资历极高的老将由开始的不服慢慢转变为满心地佩服与尽全力的配合。
自己若是在此刻反叛,孟祈在军中好不容易站稳的脚跟,恐怕会顷刻间化为泡影,他,可不是一个目光如此短浅之人,为了一个莫须有不知真假1的承诺,丢下自己已经走完的这每一步。
孟祈将这封求和信烧掉,继续围城。
终于,在围城四十日后,镜州城门上挂出了东、南、西三王的头颅,城内饿得不行的将士将门打开,跪地投降。
孟祈领着大军入城之际,便见城内尸横遍野,残缺的肢体散落在城中每一处。
那一瞬,恶心与震惊充斥了孟祈整颗心,这群人,被困在城中,竟然自相残杀,以彼此肉身为食。
他明明说过,降者不杀,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惨烈景象。
登上城楼,看到上面还挂着的三方王仍在滴血的头颅,孟祈一下就想清楚了,是这三人明令大军不允投降,以至底下人互食为生,最后逼不得已,尽数反叛,杀了这三位藩王,选择投降。
这场持续两年多的大战终究是结束了,孟祈终于能安稳睡上一觉。
这一觉他睡了一天一夜,到最后,孟梁来唤他之时,他还浑浑噩噩犹在梦中。
“主上,陛下来信,要您好好歇息过后,班师回朝,到时他会带着文武百官在笙歌城南门迎接于您。”
“好。”孟祈疲倦地应了一声。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问孟梁:“宋朝月如今在何处?”
“宋小姐如今已经回泗水了,正在家中陪着宋家夫妇。”
孟祈点点头表示了然,这两年,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问孟梁这个问题,这似乎也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孟祈出征后,褚临不知被其母后如何逼迫,最终还是迎娶了尚书省左仆射之女甘茹为后。
宋朝月则终于离开了笙歌城,游走于各地最后跟着华家做起了生意。不过她从未刻意掩藏过行踪,甚至于半年以前,他们还见过一次。
宋朝月来替华家为平南军送粮,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军中的大锅饭,然后孟祈便将宋朝月送出了营外。
大战之后,孟祈觉得宋朝月似乎沉稳了许多,脸上也不再随时挂着笑了。也是那一次,孟祈发现了宋朝月腕上一条极为醒目的刀疤。
“这是何时所伤?”孟祈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宋朝月慌忙将不慎露出的手腕又藏进了衣袖之中,“被刺客劫持所伤。”
“别骗我,是不是你自己划的。”孟祈严肃问说。
宋朝月垂下眼睫苦涩一笑,“还是骗不过你,是我自己划的,我以死为要挟,换来了我的自由,挺值的。”
原来,褚临即便被逼娶了甘茹,他还是不肯放手,要封宋朝月为妃。
宋朝月当日便划了手腕,血流了一地,最后褚临没办法,这才放过了她。
“何苦呢?”孟祈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挤压着,“若是你不想嫁给他,我可以帮你的。”
“大哥要如何帮我。”宋朝月似无奈亦无助地说:“陛下乃天子,你是他的臣下,你要如何帮我?我利用他现在还对我存着的喜欢,逼他放过了我,没准儿等几年,他又会遇见新人,到时我便真正的自由了。”
她徜徉着自己的未来,在孟祈的注视之下,离开平南军军营。
宋朝月不知,可孟祈很清楚,褚临绝不是一个会轻易放手的人,他迟早还会找上门来。
平南军在镜州休整一月后终于班师回朝,这一天,褚临的龙辇、甘茹的凤辇,以及朝中文武百官,尽数于笙歌城南门迎接百万大师凯旋。
孟祈骑着马走在最前头,两年多的战争,让他习惯于在脸上蓄起了胡须。
这年,他二十八岁,却仍未娶妻。
褚临于宫中设宴,迎接孟祈及他手下的各将士。
孟祈作为平定南方之乱的最大功臣,被赐座于帝后的左手方位。席间,孟祈看见褚临不停地给甘茹夹菜,不时在桌下握握她的手,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他看过两眼,便闷头喝起酒来。
宴席过后,孟祈被赏赐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一座堪比行宫的宅院,几十箱金银玉器。
席至中途,褚临朝孟祈挥手,示意他同自己到后花园去。
孟祈跟着褚临,于花圃中散步,周围栽种着各种各样花草树木,其中开得最为繁盛的,便数院墙底下的那一大棵山茶花。
山茶鲜红,躲在院墙底下,避着凤,可这自北而来的凤终究是有些急,扑簌簌吹落了好几朵花,砸在地上,花瓣四散。
褚临本来正跟孟祈说着话,回头却见他的注意力已经尽数落到了那棵山茶树底下。
他笑着问:“怎么?孟祈你喜欢山茶花?”
孟祈摇了摇头,“有一位故人很喜欢。”
“哦?说来我身边竟没有一个人喜欢这山茶花的,前些时日我还想将这株山茶挖掉换成金桂呢。不过看这花开得正艳,我便吩咐人等这花开过后再挖掉。”
两人又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宫内的红尾池边,这一整个池塘全都养着寓意吉祥如意的红鲤鱼。
天黑了,这群鲤鱼便尽数躲进了荷叶底下藏起睡觉,待到第二日又满池子乱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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