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司徒尽只看了一眼就钻进车里了,何治问了目的地,他说了个餐厅的地址。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北湾这片的交通还不够完善,堵车都是常有的事。
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拖成半小时,司徒尽到餐厅时暮色已经深了,他跟着服务生上了楼,来到指定的餐间。
“你怎么才来啊。”程卓抱怨道。
司徒尽看到纪俞也在里面,犹犹豫豫的卡在门框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愣着干嘛。”纪俞开口,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司徒尽也回之一个难以捉摸的笑脸,进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程卓应该是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了,于是更加卖力的活跃氛围起来。
直到程卓去上洗手间,剩下两人才不得不面对主动打破僵局。
“刚回来?”司徒尽淡淡的问那人。
纪俞摇头,“有一阵了。”
“什么时候回去。”司徒尽拿起酒杯同对面人碰了一下。
“不回了应该。”纪俞晃了晃那小半杯酒后一饮而尽,“你不欢迎我?”
司徒尽又给两人添了酒,“怎么会。”
“我打算结婚了,司徒。”
这句话并没有让司徒尽觉得多震撼,他点了点头,“是吗,三年不见而已,藏得够深的你。”
“倒也没有,最近的事而已。”纪俞笑笑,然后话锋一转:“听说你要复婚,是真的吗。”
“谁说的。”司徒尽这三个字说得有些凶,“这种谣言,你在墨尔本都能听说?”
纪俞耸耸肩,“未青老师在墨尔本可是很受欢迎的,这点风言风语算什么。”
“人红是非多。”
“也是。”
司徒尽说他们三年不见,其实并不是,纪俞还是见过他很多回的,在金融新闻上,在财经频道里。
其实他们最近一次见面也就在半年前,那天正好是谷雨,也是出白照宁死亡结果的日子。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两年半之久,被猜测已经死亡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但是真到打捞队在东江下游的软沙地里找到一根人类肱骨,并通过dna认定是白照宁的遗骨时,所有人又觉得难以置信了。
司徒尽每天都站在那两栋大厦上,一眼就可以望到东江入海口,他想过白照宁会用很多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却从未想到过,他们早就见过了。
不过一个站在耸立高楼上,一个深埋寒泥之中。
喝醉后的纪俞变沉默了很多,他今晚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司徒尽一直在等对方开口,却迟迟没有等来。
三年前两人吵了一架,还在警局里动了手,此后纪俞就离开了满市,开始了满世界溜达,两人也没了联系。
从餐厅出来时,纪俞险些摔倒,司徒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人。
“看点路吧。”司徒尽提醒说。
纪俞借着对方的肩膀站直了,一个劲点头说好。
把人送上车后,司徒尽对着车里的人说了句:“你还是少用香水为好,这种花香不适合你。”
纪俞当即抬起袖子闻了闻袖口,“弗洛伊德味道是重了点。”
听到这个名词,司徒尽还是会下意识的心头一颤,哪怕他天天要面对那两栋大楼,也始终没有把这四个字和情绪牵动分离开来。
“花吗?”司徒尽问。
“你不是说香水吗,花香没有这么强的粘性吧。”纪俞最大的特点就是思路永远清晰,哪怕他喝醉了一样能思维清醒。
司徒尽认同的点了点头,“也是。”
“是信息素的话还差不多。”
“……”
已经是深秋了,司徒尽感觉今年天凉得特别早,猫换毛也提早了。
格格已经四岁了,相当于人类的三十来岁,不过它却没了前两年那么好动,性格也变化无常的。
司徒尽回到家后就把它从猫架上抱了下来,并自言自语道:“今天怎么不过来刺挠我了。”
格格没听见一般,卷着尾巴懒洋洋的就想眯眼。
“要不我再请一个阿姨回来?这样你自己在家就有人看着了。”
一直没得到任何回应的司徒尽晃了晃猫前肢,“你也不理我?”
格格应该是受不了男人身上的酒味儿,直接就跳下对方的腿了,它一路蹦哒跳上了不远处的桌子,然后当头撞落了一个木盒。
木盒子落地后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司徒尽眉头一皱立马过去,他打开盒子那一瞬间,大堆的玻璃残渣就掉了出来。
眼看猫还要凑过来,他连忙一把提起来,“别踩!”
“喵~”
格格用两只前爪子抓了抓司徒尽手里的相框,看着很是激动。
“别抓。”司徒尽将挂有碎玻璃的相框从木盒子里拿出来抖了抖。
但是黑白底色的底片里,已经有几个很是清晰的抓痕了,司徒尽抚了抚照片中的人脸,好像过去抚摸爱人的脸那样温柔。
划痕无法抚平,他有些斥责意味的对猫说:“把你爸的脸都抓花了。”
这遗照是司徒尽应白照宁远在新加坡的舅母要求要的遗用物之一,听说她在那边为白家两父子弄了香火,要拿这些去烧祈求来生平安。
但司徒尽很是吝啬,他只打算就给一张照片顶多再加一两件衣服,其他关于白照宁的一切,都只能留在他手里属于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