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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手机就在他胸口的内袋里,可就现在的情况,他根本不敢乱动一分,再松一次手。
  “跟你说话听见没有,你要是个人就过来搭把手,要是个鬼……他妈的就让老子死痛快点!”白照宁竭力地同站在树干上袖手旁观的哭丧白脸说话,“忘恩负义的东西……”
  哭丧白脸有影子,但是却是片魂魄,它踩着枝干走过来时,那双布鞋踩在白照宁指骨分明的手背上时并没有重量。
  两人对视上,那双渗血的红瞳看得白照宁心口发寒,它下垂的嘴角这时扬起,变成一副喜丧脸,白照宁还没意会什么,霎那手上一空,他两只手臂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彻底下坠谷底……
  三天后。
  “他来这种地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你要我怎么办!程卓你告诉我怎么办!”司徒尽揪着程卓吼,吼得歇斯底里,吼得忘乎情谊。
  程卓脸早就白得不像话了,他四肢是冰凉的,声音也是发颤的:“我,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副对话已经重演很多遍了,司徒尽深知这事错不在程卓,他也没资格怪程卓。
  可他没法子冷静,没地儿崩溃,山是白照宁要上的,人却是他司徒尽没看好才丢的。
  司徒尽害怕,怕对方又想不开了,那天白照宁在电话里明明已经很生气了,现在回想起来,司徒尽很难不去猜想这是白照宁的自寻短见。
  五天了,这六松山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直升机来了,打捞队来了,警犬更是满山跑,可硬是没能找到半个人影,山下的游客中心监控里只有白照宁上山的记录影像,并没有他出山的记录。
  山莲道人给他们的回答也仅仅是见过白照宁,算过一卦风水符就没有其他的了,可司徒尽却仍是觉得这另有其隐情,但对方始终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司徒尽迫不得已,就称如果对方不交代出白照宁的下落,就立马砸了这山间道观。
  程卓夹在其中,一边是师傅一边是兄弟,左右为难更是痛苦不得,他屡屡跪求山莲道人道明真相,可却仍旧得不到一点实情。
  直到纪俞打来电话,说是在山谷下的暗河下游找到了白照宁的背包,道观前才恢复宁静。
  司徒尽一看见那个冰蓝色的登山包,登时如看见了白照宁本人一样激动,他疯了一般冲过去直接将包从纪俞手里夺过去,呼吸长短不匀的急喘着将包死死摁在胸膛里。
  可能是因为司徒尽向来端着副沉敛稳重的架子,纪俞和程卓又看到司徒尽这副半疯不活的样子,实在觉得胸闷难堪。
  这跟当年白照宁在东江大桥上无端消失的那次没差,差的是,司徒尽如今根本离不了白照宁这个人了。
  “只有包,没有人……山里暗河最深的地方有三米,包是在六松山外的下游捞到的,下游通的是……长江。”纪俞话音冷冷的,像一把傅了霜的冰刀直捅人心。
  “不可能!”司徒尽狼狈跪在地上,背包被紧搂得变形,他撕心裂肺的再吐出一句:“不可能的……”
  没人敢说白照宁可能是被水卷走了,是司徒尽控制不住去想的。
  虽然其他人也会这么想就是了。
  “你缓一会儿,我再去下游看看。”纪俞说完又看向程卓,“你继续搜山,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树丛茂密的地方,顺便联系一下林业局和野生动物协会,问问这边有没有大型野生动物出没。”
  程卓木讷的同纪俞点了点头。
  纪俞镇静却也步伐不稳,他拍了拍司徒尽的肩,然后带着人手又折返回去。
  等司徒尽咽声哭够了才把那个差点能嵌在自己胸口前的背包松开,他指头虚力的捏着背包拉链,两次都没有办法捏紧那一枚小小的链环,就这么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手掌还一直哆嗦个不停,他怕得慌,怕得满脑子胡思乱想,怕自己是在打开白照宁的遗物。
  这包也就十来公斤,里面东西不多: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大小证件、手机充电器、钱包、还有一块红色祈福牌。
  司徒尽拿起那块挂着串红色流苏的祈福牌,胸腔又是一阵割心剜肺的剧痛。
  背包不防水,祈福牌上的手写字却也没有晕开,牌儿正面上并排写的“司徒尽.白照宁”六字还是清晰可见的。
  白照宁字向来写得一般,没有观赏性还甚至有点潦草,平时签署文件时更是刻意写得龙飞凤舞,这六个字看得出来他写得很是认真了,每一笔一划都谨慎得生硬。
  司徒尽两手捏着这不过二两重的小物什,整个脊背得越来越重。
  他抽泣着把牌子翻了个面儿,俄而间,不堪其重的脊背彻底垮了下去,他的背弓成一座的山脊都抖动不止,额头压在生冷的地上,原本含着痛的抽泣声终于变成了剧烈的恸哭。
  白头偕老。
  白照宁在祈福牌背面写了个“白头偕老”。
  第六天,山里下雨了,暗河水位上涨了很多,每个打捞队员的脸上都很苦闷,这人要是真掉水里了,就算漂到长江也该找着了,可怎么能一点影子都摸不着呢。
  封山的第七天,司徒尽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了。
  他前面才刚刚被程卓拽着回河边的帐篷歇了一会儿,这几天里他几乎没有正常休息过,高度紧绷的精神让他的旧疾又犯了,耳边总是一阵一阵的幻听。
  打过镇定剂后,程卓给他配了点葡萄糖喝,不过他没告诉对方里面有其他药物,否则司徒尽也不会肯躺下去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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