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亲情抉择

  春日的宫闕，暖阳洒落，却驱不散季将军心中的阴霾。
  季将雪立于御花园的回廊之下，手中紧握着宫女方才送来的密信。信中之言，字字惊心，无一不指向裴贵妃。杨夫人中毒一事，若说是巧合，未免太过蹊蹺。这等罕见的毒药，价值连城，需经重重关係方能获得，而裴贵妃却能在杨夫人中毒翌日，便携解药前去探望，此事愈想愈觉不寻常。
  春风拂过，带来阵阵梨花香，却勾起季将雪一段尘封的往事。十年前，母亲离世时，眾人皆言是思乡成疾，可他始终觉得事有蹊蹺。当年母亲容顏未改，精神尚佳，怎会突然离世？如今想来，裴贵妃种种异常之举，让他心中翻涌起无数疑惑。
  夜色渐深，季将雪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烛影摇曳间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次日清晨，他便换上便服，悄然拜访了与母亲生前交好的老太医。
  「李太医，此毒可曾见过？」季将雪取出一张药方，递至老者面前。
  李太医定睛细看，须臾之后，面色大变：「将军，此毒名为『断魂香』，乃是西域奇毒，取之极难，价值更是惊人。能得其解药者，非权即贵。」
  「可知宫中谁人曾有此物？」季将雪强自按捺心中翻腾的情绪。
  「据老夫所知，裴贵妃宫中确有此毒。」李太医压低声音，「她曾言是为防范外敌，但此毒最是阴毒，中者难以察觉，待发作时已是无力回天。」
  季将雪听罢，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窜上心头。母亲的死，竟可能与裴贵妃有关？想到此处，他紧握的双拳不觉颤抖。多年来，这道伤口从未癒合，如今更是血淋淋地揭开。
  为查明真相，季将雪开始暗中调查。他以慰问杨夫人为由，频频出入后宫，实则暗中探访裴贵妃的行踪。渐渐地，他发现裴贵妃不仅私藏剧毒，更在八皇子季明川的药中添加特製药物，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实则是要令其完全依附于她。
  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季将雪独自立于母亲的灵位前，眼中噙着泪光：「母亲，儿子定会查明真相。」他深知自己面对的是一位权倾朝野的贵妃，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但为了母亲，为了正义，他决不能退缩。
  就在此时，一封神秘密信送到：「将军若要查知令堂之死，三日后，子时，碧水轩等候。」
  明月高悬，碧水轩内灯火微明。季将雪按着剑柄，静待来人。忽闻身后脚步声响，转身一看，竟是自己的胞弟季明川。
  「大哥……」季明川神色复杂，「我知道你在查母后的事。」
  季将雪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弟弟。季明川咬了咬唇，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緻的玉盒：「这是母后珍藏的毒药，我……我已经找到证据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兄弟二人密切配合，终于查明了一切真相。季明川起初难以接受自己的母亲竟是如此狠毒之人，但当亲眼见到证据后，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眼看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季明川却在上朝前将季将雪拉到一旁，满眼恳求：「大哥，母后有罪我不否认，但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让她进天牢？」
  季将雪望着弟弟为难的眼神，想起多年来兄弟情深，终是轻叹一声：「我可以改变方式，选择在私下稟报皇上。」
  上朝后，季将雪以「家事密事」为由留下，将证据呈上。皇上阅后，神色从震惊转为冷然，最终只是轻声道：「这一切都朕安排的，允她今生安分度日。也罢，朕自会将她安置在别宫，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朕欠你母亲一个交代，也亏欠你良多。」皇上负疚地看着季将雪，「这次随你选择，你想要什么赏赐，朕必不推辞。」
  季将雪拱手告退：「谢皇上体恤，臣暂无所需，先行告退。」
  春日的午后，季将雪终于得间归府。他特意在庭院摆了小茶席，邀韩春同坐。竹林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天地间一片寧静祥和。
  「皇上问我想要什么，但我觉得无所谓。」他望着韩春温柔的眼眸，「春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韩春摇头浅笑：「没有的。能够与将军在一起，过平静的日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她声音轻柔，「我想要的，不过是这般岁月静好而已。」
  季将雪凝视着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心中驀地升起一阵暖意。他轻轻将韩春搂入怀中，所有的恩怨情仇在此刻都化作云烟。
  「是啊，」他低声说道，「原来我所盼望的，不过也是与你共度这平静的生活。」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茶香縈绕，竹影婆娑。这一刻的寧静与幸福，胜过世间所有的功名利禄。多年来的执念终于放下，季将雪感受着怀中人的温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真正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