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唱晚静了静,站定,看着她,轻声道,“没有的,阿姨。”
“小沈老师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什么,他想要的东西,都会自己去争取的。”
“他只希望你平安健康。”
这是实话。
蒋唱晚想。
如果沈衍舟现在在这里的话,他应当也会这么说的。
张焕萍明显愣了愣,垂下眼,再抬起眼时,眼睫已经略微湿润,却还笑着,“知道了。”
“瞧我这人,净拉着你说话了。”她飞快地抹了抹眼睛,转移话题道,“都忘了问你,今天来找阿姨,是有什么事吗?”
蒋唱晚的脚步停了停。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巷口,幽静的小路到脚下为止,再往前一步,就是嘈杂拥挤、人来人往的大路。
蒋唱晚垂下眼,抿了抿唇,顿了片刻,而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她。
“我要出国去念书了,以后就不在这里了。”
她声音轻轻,视线落在信封的褶皱上,顿了几秒,又向前递去。
“您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沈衍舟吗?”
-
起飞那天,c市在下雨。
孟晓青领着她到机场,办好登机牌,托运好行李,收到了航班晚点的消息。
孟晓青看了眼表,把东西放在咖啡厅座椅上,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吃。”
蒋唱晚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今天是国家级竞赛的日子。
在c市举办,数理化学科都有,她哥和沈衍舟应当都在参加。
她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感到一阵难言的平静。
像是什么都不想说,又像是有很多话想说,最后都算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安静地喝完咖啡,吃完午饭,捱到了快要登机时间。
“我去结账。”孟女士说完,就起身往前台走去。
蒋唱晚沉默地背上双肩包,站起身来,到门口等她。
机场总是人来人往,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从远方来,或者即将走向远方。
有人来送,在安检口前长久拥抱,泣不成声;有人来接,神情兴奋地乘电梯下楼,拽着横幅,好不欢乐。
世界在这里凝聚成一个切片,像一个小小的水晶球,将悲欢离合尽数留在此。
蒋唱晚靠在门边看着,从一个人群身上,转到另一个人群身上,最后落向巨大的机场玻璃外。
她从小生长的城市隐在烟雨暮色中,细雨淅淅沥沥,看不真切。
倒也像一场送别。
出神间,孟女士结完账走了出来,唤她往前。
蒋唱晚抿了抿唇,呼出一口气,攥住双肩包的带子,跟在她身后,向安检口走去。
头等舱通道,人不多,十分顺畅地到了安检口前。
蒋唱晚站在门口,漫无目的地看着孟女士在前,把背包放进框里,再从中单独拿出电脑和充电宝。
她刚把双肩包取下一半,忽地感知到裤兜里手机的震动。
欢乐的铃声响起,打破她寂静的情绪。
蒋唱晚顿了顿,没什么情绪地将手机摸出来看。
待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后,动作却猛地一顿。
……怎么会。
蒋唱晚看着那个名字想。
心脏好像停了一瞬,然后砰砰,砰砰地再度响起,仿佛要冲破胸腔。
铃声坚持不懈地响起,手机在手心里一阵又一阵地颤动着,仿佛连带着她的心脏也在颤抖。
她不敢接。
但好像那个人也没有一定要她接,只是站在她身后,许多道分隔线拉出来的遥远距离之外,喊她。
“……蒋唱晚。”
声音在嘈杂的机场里,独独落进她耳朵里。
蒋唱晚顿了很久很久。
想回头,又怕是幻觉。不回头,好像又舍不得。
她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孟女士已经走过安检口,在另一端喊她,说快要到登机时间了。
怎么会是他呢?
他在比赛呢。
在心里无数次说服自己之后,蒋唱晚才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向前。
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的声音似乎大了些,还带着点急切的声音,重新又喊了一遍。
“蒋唱晚。”
“你不准备跟我说再见吗?”
蒋唱晚的脚步猛然顿住,连呼吸好像都停住了,一点一点回头去看。
少年站在安检口外,隔着数条分隔线的距离,定定地望着她。
好像厚外套都来不及穿好,露出里面稍微有些凌乱的衣领,胸口还在不住起伏,像是经过一场长长的奔波,刚刚才停下来。
鼻头和眼圈微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
沈衍舟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准备跟我说再见吗?”
蒋唱晚鼻头一酸,几乎就要落下眼泪来。手里双肩包落地,她再也顾不得孟女士在另一端的叫喊催促声,飞奔出安检口,几乎是全力地向他奔去。
一阵风过,少女扑向他怀里。
双臂紧紧地环住少年的腰,脸颊埋在他胸前,整个人像完全扑进他怀里一般,声音闷闷地从衣服与衣服夹缝里传来,还带着点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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