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自己尝下来的感受,跟姜小婵如出一辙。
“又失败了。”眼神暗下来,他肉眼可见的灰心。
拿出食谱做对照,林嘉逐字逐句地检查自己哪里没有按照步骤里写的来。
“为什么要跟林爷爷做的一样?”姜小婵挺不理解的:“我觉得按你原本的做菜方式,做出来的比这个好吃呢。”
“一模一样的才有意义。”林嘉罕见地展现出执拗。
姜小婵能感觉到他钻进了牛角尖。
林嘉一向成熟、稳重,做事有自己的道理。他并不需要他人给他建议,也不会向外界寻求帮助,通常都是他在帮助别人。这种做事模式,使得他至今没有跟她提起要复刻邻家饭馆菜品背后的原因。
实际上,姜小婵见到他这阵子的异常,也能猜到七八成。
他不跟她促膝长谈自己心中的烦恼,姜小婵完全能够理解。无非就是,做生意的事情小孩子不会懂,大人的烦恼小孩子没必要掺和。
这就是当小妹妹的悲哀。
夏日的夜晚。
近几日,气温势不可挡地升高。厚重的空气黏黏地扒在身上,哪怕一动不动也能出一身的汗。
林嘉在院子里抽烟。
带着驱蚊液的姜小婵走出来找他。
见她过来,他立马把烟掐了。
还没想好要跟林嘉说什么,姜小婵拿起桌上放着的林爷爷的菜谱。
这一拿,恰好碰掉了贴在书脊上的贴纸。
原本写在本子扉页的字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
【赠:孙子林嘉。】
这行工整的字被人用红笔划掉,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两个狰狞的大字。
【野种】饱含嫉妒的红字,像蜈蚣一样缠绕着“林嘉”。
姜小婵赶紧将贴纸粘了回去。
“林栋光写的。”林嘉没有避讳,直接说起了这个话题。
“啊?”姜小婵假装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蹩脚的演技逗得林嘉发笑。
“你不是听见过吗?他骂我是野种。”
他轻轻巧巧地戳破了他们之间的窗户纸。
——是呀。
——既然他不介意,没什么好装的。
姜小婵听见过,看见过。
那个深夜,她被声响吵醒,游荡到他家。
林栋光摔碎了林爷爷的药瓶,把林嘉往死里打。他骂的难听的话,姜小婵都听见了。
他眼里的空洞如今是否被时光填补?
姜小婵凝视着身边已经长大成人的林嘉。当他们都撕下伪装,平静地坐在小院子里,身后阴霾仍像鬣狗一样,嗅到脆弱的气息便会扑上来啃噬他们的躯体。
垂着眸,林嘉自嘲地笑笑,他的笑容令人心碎。
“其实,最近我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子,所以我做不出邻家饭馆的味道。”
垃圾人说出的垃圾话,不可避免地在心头留下创伤。
姜小婵好难过。
“不是的,我认为不是这样的……别这样想……”
手指抚过菜谱上最初的字迹,这些字被写成之时,必定藏着林爷爷的无限爱意,才能这般整洁好看。
“你不是野种,对于林爷爷,你是礼物。”
林爷爷重病多年,是林嘉在照顾他,他们互相陪伴,互相支撑。捡到林嘉的那一天,爷爷一定是很幸福的呀。
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姜小婵的表情诚挚。
“别人的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知道你是谁。”
他看向身旁的少女,她有一双干净的眼眸,明亮赤诚,声音朗朗。
“对,我早就清楚,你不是林爷爷的亲孙子,可那又怎么样。我不会因此看轻你的,永远不会,因为林嘉,我知道你是谁。”
夜色深沉,她的笑容里有太阳。
生机勃勃的姜小婵,漂亮得像污泥里长出的莲花。
冰冻的心脏,沾了她的光芒,微微融化。他能看见冰面下浑浊的垃圾,她给了他机会,能够伸手将它们打捞上岸。
林嘉说不出话来。
姜小婵的手搭上他的手背,他能感受到她传来的温度。
她的每个字都不掺假:“不一定要跟爷爷做的饭一模一样,才是好饭馆!比起邻家饭馆,我更爱吃你做的饭!”
被这番话结结实实地感动到,林嘉也真心实意地对她说。
“谢谢你,姜小婵。”
他们相视一笑。
刚才的发言太走心,姜小婵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她的脸蛋通红。
小孩难为情的姿态,太像一个笨笨的毛绒玩偶。
他摸摸她的脑袋。
*
第二天,到了姜大喜回老家的日子。
孟雪梅特意请假,早起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姜小婵换了床上的四件套,把小阁楼做了清扫,给姐姐的回归空出位置。
好笑的是,当她做完这些事,有了一种浓浓的既视感:小时候,自己从城市回来,妈妈和姐姐也是这样欢迎她的。
这次,大喜回乡,阵仗非同凡响。
送她回来的是辆跑车。
小镇的街道少见这种车辆,轰隆隆的引擎声引得人们都出来围观。
姜小婵和孟雪梅看见姜大喜从车上下来。
大喜烫了一头栗色的波浪卷,踩着小高跟,拎着双c名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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