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居头回干这差事,无奈之下也只得放缓行程,走一走歇一歇,临到晋州换水路时,已经过了大半月了。
阮乐天在路上受了风寒,这日正午进城,一行人便先安顿在客栈中,寻了医师给她诊脉。
阮阮下楼往隔壁铺子里给阮乐天买蜜饯时,路过大堂,忽地听见身后有人又喜又疑地唤了声,小乐安?
她听着那声音有些耳熟,狐疑回过头看,一眼没瞧着人,倒听见楼梯上一阵脚步声。
往上望去,才见个敏捷的身影从楼梯上几步迈下来,停在她跟前一笑,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你啊!
阮阮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卫霁,一时颇有些意外,你不是在镐京准备开春儿的殿试吗,怎么会在这里?
细细瞧他,今儿没穿一身红,换了件墨蓝的袍子,倒收敛了几分张扬,多了些书卷气。
卫霁唔一声,左右看一眼,压低了些声音说:说出来不太吉利,也就半月前,镐京的小太子薨了,王上就这一个儿子,想必很悲痛,镐京周边城镇如今都在禁行乐,我实在待不住,这便是要回家一趟呢。
他说得这些离阮阮太遥远,她也不太关心,点头噢了声,也没再说什么。
这厢一抬眼,却见孟安居正站在卫霁身后不远处,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阮小姐,二小姐不肯喝药,劳烦买了蜜饯快些上去吧。
可能是因为他和霍修关系近,阮阮应着声,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和卫霁拉开些距离。
卫霁被身后话音惊了个激灵,扭头瞧着孟安居,眸中一霎涌现诸多情绪,疑惑、恍然、惊奇,最后还很愤怒。
再看一眼阮阮提着裙子出门的背影,他想追上去问问,但才起步,身前便不由分说横过来一条手臂。
孟安居声音冷冷的,警告意味满满:请卫公子今后离阮小姐远一点。
卫霁脾气上来了,偏不,站在原地等阮阮买完蜜饯回来,喊住她,问:小乐安,你别怕,要是这儿有人挟持了你,你现在就给我说,我拼了命都会救你出来!
孟安居听着脸色很不好。
阮阮瞧着这误会大了,忙上前解释道:没有没有,你可别为了我再闯祸,我来年就要嫁给霍修,孟统领这次是护送我回一趟云和的。
卫霁面上一霎僵住了,他想不通也不服气!
但看一眼阮阮眼睛里的认真,不信也不行,一颗心简直当场都碎完了。
阮阮瞧他不说话,很伤心的样子,叹口气,对他说了声珍重,便带着画春上了楼梯。
谁料翌日,待他们一行人上了船,行出去约莫几里地,后头却又有一艘船追了上来,不近不远地并排行着。
一日,阮阮无意从窗口望出去,却见卫霁正靠在对面窗边儿悠然放风筝,遥遥冲她喊:我还从没去过云和呢,霍大人再怎么也管不着你交朋友吧!
他脸皮厚,孟安居也束手无策。
后来眼睁睁瞧着那边儿船上搭过来两把□□,时不时就要来串个门儿,今儿和阮阮玩个牌,明儿又喝点儿酒各种把戏简直层出不穷。
孟安居站在甲板上望着江水,水面上浮现出自家大人的样子,总瞧着那头顶上有点绿似得。
队伍抵达云和时,已是十一月中旬。
这厢甫一上岸,便听得街头巷尾传开件大事,镐京城外西大营,天干起火,一晚上火烧连营,死伤惨重,几乎将整个西大营夷为平地。
却也有人传闻说,那晚听到了极大的响动,轰隆隆一片,不像只是简单的火灾。
阮阮在马车里听了些只言片语,又每日听卫霁侃侃而谈地说起时政,越发觉得胆战心惊,感叹今年冬天真是多灾多难。
孟安居那头呢,西大营火灾的消息能传到云和,也一定能传到邺城,但如今还没有收到阮行舟离开东疆的消息,他不放心,遂立刻派人回去查看。
侍卫一人,来去要快许多,临近年关时,身怀密信回来复命。
西境鹰击军遇伏,龙牙关危在旦夕,镐京紧急派遣御史前往东疆问罪霍修,阮行舟离开为时已晚,至晋州水路时遭城守张大人追兵围堵,最终由霍府侍卫护着,跳入江中逃生,现今不知所踪。
阮家同霍修的关系,如今尚且传不到云和来,阮家家眷只要待在云和十日左右,等除夕夜后,局势一定,霍修自会来接。
孟安居现下只忧心阮行舟安危,遂不及再耽误,孤身又要返回晋州寻人。
他走时,教阮阮看见了,忙上前来问他做什么去?
孟安居也不瞒她,回东疆。
阮阮哦了声,又仰着脸扭捏说:霍修走的时候说大约三个月就回,你复命时,麻烦顺带替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孟安居拉着缰绳的手顿了下,到底没接那信,看她一眼,说:大人过些时候就会来接小姐,小姐有什么话,届时再同大人好好谈谈吧。
他说着不再耽搁,策马奔进了街道中,心中只念着,若找不回阮行舟,自家大人这姻缘,怕是就艰难了
第四十六章
阮阮在门口站了会儿,瞧着孟安居的身影拐进了街角,低头望一眼手中的信,努努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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