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哐当一声,直把柜门处刚探出半个身子的阮阮吓了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抬眼一瞧他,顿时枯着脸哼出好长一声夫君
她从地上站起来,忙朝他扑过去,受了委屈就要诉苦,你怎么才来呀,我差点儿又要见不着你了!
霍修低头瞧了瞧她的样子,只能无奈摇头轻笑。
那发髻乱了,挽肩没了,连眉心的花钿都在争执中缺了一块
他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手掌在阮阮背上拍了拍,霍修轻叹了一口气,好了,现在没事了,别怕。
低声哄了会儿,他才又牵起阮阮的手,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回家?
阮阮心底里有些不太愿意就这么灰溜溜地走,脚下并不挪步,微蹙着眉细声问:怎么不参加宫宴了,不是说还要见王上的吗?
她一心牵挂着要陪他一起出席,挂念着要和他一起拜见王上呢。
但霍修看了看她吓得泛白的脸,抬手将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温声劝了句,往后机会还多,不急在这一时,你今儿也吓着了,先回家休息吧。
算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阮阮听着,也不知怎的,心里一股铺天盖地的酸楚陡然冲上了头顶。
先头丰和殿那么多冷嘲热讽都没能在她心里起半点波澜,这会子就因为他一句话,阮阮一霎红了眼眶。
原来你心里和她们都是一样想的!
发髻乱了,阮阮自己知道,但兰心是可以重新梳的,挽肩没了,她也觉得又不是衣裳破了,无伤大雅,还有眉心的花钿,大不了就不贴了嘛。
可他因此就要她回去,那说到底和那些女人一样,觉得她上不了台面,难登大雅之堂。
霍修片刻间都没有听清她说得什么,只瞧着她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
他瞧着阮阮任性妄为的背影,眉间也蹙起来,忧心她吓着才教回去,结果她倒好,脾气说来就来!
这次没立刻追上去,先派了两个宫女跟着,回头又召来兰心细问方才的来龙去脉。
兰心一直在门外候着,想不通二人怎么前一刻还蜜里调油,下一刻就不欢而散了?
她进了屋里据实回禀,话越说,才见相爷脸上,越听面色越沉。
一应都听完,霍修眉间皱起深深的折痕,撩了袍子踏出门,大步便寻着阮阮跑走的方向追去过去了。
谁料在花园假山石道上,遇见了那两个负责照看阮阮的宫女。
两人起先站在原地互相指责,一见着他,忙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上请罪。
她们把阮阮跟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修:送媳妇儿去幼儿园第一天,她和其他找死的熊孩子打起来了,哎,心累
第五十四章
相府霍夫人在宫中走丢了。
事儿是越闹越大,赵全奉命去了一趟丰和殿,隆安太后那边不出所料地嗤之以鼻。
霍夫人当众顶撞哀家,哀家也只不过教她去思过,在座诸位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人走出丰和殿时是好好儿的,现在人没了你却来问哀家?
隆安太后说着冷哼了声,赵全,你好大的胆子!
赵全忙说不敢,娘娘误会了,霍夫人走丢,相爷着急王上也跟着忧心,遂命奴才前来知会娘娘一声,今儿的宫宴推迟些,请娘娘领着诸位夫人在此静候,切莫再四处走动了。
话带到了,赵全并不多留,走时又令禁卫封了丰和殿,名为看护,实则暂时软禁。
果然这厢人前脚出门,后头令仪瞧着门口的禁卫眉头紧皱。
沉吟片刻,凑近到隆安太后耳边道:母后,那女人如今不知所踪,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咱们只要先找到她
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她,总归人是自己跑丢的。
但话没说完,隆安太后抬眸斜睨了她一眼,自己不打算出这个头,拿手中团扇遥遥指了指门口的禁卫们。
你以为王上派他们来做什么的?人家提防着咱们呢,你现在动手,不是明摆着引火烧身?
令仪这会儿就能瞧出来她不是真心替恒昌报仇的了,垂眸片刻,冷冷勾了勾唇。
母后放心,您只管万事不知即可,儿臣自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
她都在宫里当了二十几年的公主了,比王上在这儿的时间还长,这点儿人脉还没有吗?
***
傍晚酉时三刻,日头开始西落,昏黄的光线沉沉压在宫殿屋脊上。
阮阮在偌大的宫廷中跑迷了路,还有点儿累着了,顶着满脑门儿的热汗,就近找了块儿假山石的阴凉处蜷着身子半蹲着歇气。
抬头看一看天边烧红的晚霞,这会子宫宴也快开场了吧,霍修在做什么?
她这会儿一想起他就忍不住抹眼泪。
那坏男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可一旦她失了仪态乱了妆容,他连见人都不肯带她见了,既然那么想藏着她怕丢脸,还不如当初就别娶她!
阮阮执起袖子擦擦脸,名贵的脂粉混着眼泪蹭在衣袖上,其实也和普通的那些没什么两样。
两三下不耐烦了,她索性将脸上的妆容全都抹掉,头上的珠翠也尽都摘下来,拿出块儿手帕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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