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儿不高兴,掀起长睫觑他一眼,极小声嘀咕,我也会弹,你怎么没见夸过我啊?
周宁安一时很有些受宠若惊,垂首朝霍修福了福身,相爷过誉了,不过是幼时四五岁便开始学,刚好能见人的水准罢了。
周小姐不必自谦。
霍修提了膝襕往软榻上落座,抬手比了比示意她也坐着说话,又闲话问起她是哪里人云云。
那厢两个人聊起来了,你来我往,没完没了,十分投缘。
阮阮插不进去话,只能在一边儿坐着干看,久了,兀自看出了一丝眉来眼去的况味,简直给她不得劲儿坏了。
她让周宁安找一个像霍修那样好的夫君,但不是让周宁安就近找霍修抛媚眼的啊!!!
临到快用膳时分,她憋不住了,伸出一条腿从案几下穿过去,脚尖抵着霍修腿上挠了挠。
夫君,你看天色也不早了,别耽误宁安回家的时辰
周宁安好不容易才同霍修搭上话,眼下自然不愿意走,遂朝霍修看了眼,欲言又止似得,相爷,这抱歉,是我打扰了
霍修扭头瞥了眼阮阮,觉得这程度差不多了,便也没心思再做戏,顺着应了声。
外头也确实不早了,兰心,你送周小姐出去吧。
周宁安没料到他突然就换了幅脸色,怔了下,只当他是碍于阮阮在场,不便留人罢,便告了辞,起身随兰心一道出了门。
送走了人,阮阮还等霍修解释下呢,但霍修一直没动静,只等到金翠来传话教用膳,她先忍不住了。
你刚才为什么要跟人家说那么久的话呀?
她脑门儿上就顶着吃醋两个大字,整个人泛着一股子酸味儿,熏得画春金翠站在外间忍不住直乐。
霍修才放下手里的书,瞧着她,说:你留人家在府里,我不同人家说话,难不成还撵人家走?
那也不用说那么多嘛
阮阮话说得没有底气,周宁安不会藏,教霍修稍稍勾了下,便流露得太多,再连着先前众多事一想,谁还不懂那就是傻子!
霍修瞧她那样子约莫心里有数了,轻叹了声,挤兑她,你下回再教人进府,我还要留人家用完膳再走呢。
唔
阮阮觉得他是有点儿生气了,忙起身坐到他那边去,抱着他哄,好夫君,我知道人心叵测了,以后肯定长记性,你别生气,笑一笑给我看好不好嘛?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已经在来的路上,文章也接近尾声了~
第六十一章
霍修也不舍得真给她摆脸色,瞧她扒拉上来诚恳说知道错了,三两下还是无奈柔和下来。
行了,你自己有数就是,出去吃饭吧,他抓着阮阮两只胳膊从脖子上拿下来,顺手又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免得饿着我儿子。
呦!阮阮一听神里神气地挑了挑眉,你就知道儿子,我怎么觉得是闺女呢?
把他哄好了,她就又开始放肆了,说着咂咂嘴从软榻上爬起来,站在榻前兴兴扭头问
敢问相爷一句,老来得子或者老来得女,您的感受如何啊,麻烦形容一下呗?
说完瞧他眉一皱,阮阮一缩脑袋,赶紧撒丫子跑了,跑两步见他没追过来,又躲在屏风后探出个头,望着他咧嘴直笑。
霍修瞟她一眼,边走边摇头不言语,直到了近前才趁她不注意,猝不及防抬手在她脑门儿上蹦了好大一下!
阮阮顿时捂着头,哎呦!你个坏蛋!
这晚上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半夜还将院里一颗树给压断了,阮阮被那声儿吵醒,才发现小书房的灯火竟还亮着。
她披了件衣裳过去,到小书房门口便见里头那方桌案后,仍在垂首撰写奏折的霍修。
一个人,一盏烛火,一盆银碳,面前是无数待阅的文牍,冬夏两季最容易出天灾,年末官员政绩核查一应的事儿,样样都需要他过问。
阮阮步子轻,在门口看了半会儿,他还没有察觉,毕竟就连身边那银碳都要燃尽了他也没有察觉。
她又缓步退出去,到东耳房唤醒值夜的金翠,教她去取些银碳再加个火盆,又让小厨房将熬制的参汤端一碗来。
吩咐完,阮阮回房拿了件狐裘大氅和烛台进去,到近前几步霍修才抬起头来。
你怎么醒了,是不是被窝儿太凉了?
他说着放下手中的笔,抬手去握了握阮阮的手,捏上了才发觉她一双手暖和和的,倒是他自己冰凉一片。
阮阮一把将手抽出来,将大氅披在他背上,闷闷觑他一眼。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不知道心疼自己,你是相爷又不是苦行僧,衣服穿得薄,火也不多烧点儿,咱家是缺这点料子钱还是碳啊,万一给你冻坏了身子,冻出老寒腿怎么整?
她这么凶巴巴地,霍修很有些想笑,忙顺着她的意思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我往这儿坐的时候,什么都是备好的,这不是一时忘了嘛!
还有那灯盏,阮阮四下瞧着,都觉无从吐槽起,那么豆大一点儿光亮,会把眼睛熬坏的,你这哪里是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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