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一堆玄甲骑兵中找到谢晏的身影,便看到他正与一个少年交谈。
谢晏骑在马上,慢慢走到商队中看上去最华贵的马车前,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两息后,他眉眼低垂翻身下马。
身边的亲卫接过他手中的缰绳,看着一直紧闭的马车门咬了咬牙,低声道:“将军……”
谢晏抬手打断他的话,左侧膝盖微屈,正准备行跪礼,马车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面若好女的少年轻轻一跃跳下马车,抬手把住谢晏的手臂,止住他屈膝的动作。
少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用还未完全变声的声音道:“……谢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本就不怎么想行跪礼的谢晏乐得借坡下驴:“裕王殿下,多谢您千里迢迢运送粮食来沧溟郡,正好能解了我们沧溟郡的燃眉之急。”
这段时间东躲西藏,晟安泽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人间疾苦民不聊生。
他也明白了旸朝大势已去名存实亡,自己再也不是尊贵的皇子,只是一个空有些钱财的普通人罢了。
京城失守之后,他带着人逃了出来。在和门人们商量过后便一路北上,除了沧溟郡,他们还去过滨北郡和滨阳郡,也去过漠南郡。
按理来说,沧溟郡才是几个郡中最穷的,然而现实却是,除了沧溟郡还保持安稳外,其余几个郡都有战乱,百姓拖家带口地往外逃。
晟安泽派商队进入沧溟郡仔细打听,才得知定国大将军谢云霆颁布的一系列挽救百姓的措施。
得到消息后,他想了整整一夜,最终决定,用手中能挪动的所有钱财从世家大族手中购买大量粮食做为投名状,亲自送来沧溟郡。
晟安泽深吸一口气:“谢将军,旸朝已亡,这世上再也没有裕王,只有晟安泽!”
他看着谢晏目光极其复杂,年幼时他曾经十分嫉妒谢晏和谢言欢这兄弟俩。
因为父皇对他们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要好一些!
当时母妃对愤愤不平的他说,只是因为父皇要依靠谢家守住北疆,才会对谢家兄弟俩这么好,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他虽然答应了,对这兄弟俩却还是十分不喜。直到后来母妃逝世,父皇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看着他对所有儿子的态度,尤其是对几个年长皇子提防打压的模样,他才真正明白,父皇他其实谁也不爱。
他虽然是个昏君,却也是个学了帝王心术的昏君。
好在他的脑子不随母妃也不随父皇,而是像了舅舅,足够聪慧也足够有自知之明。
谢晏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位小时候像个小炮仗的小皇子,竟然还有这种觉悟?
他抬手拍了拍晟安泽的肩膀:“裕王殿下节哀。父亲已在府城中为您准备好一座四进大宅,请放心在沧溟郡住下,只要谢家军还在,就会一直庇护您。”
晟安泽目光复杂:“多谢……将军不必称呼我为裕王,父皇还未来得及为我取字,将军唤我安泽便是。”
谢晏勾起唇角:“好,安泽,我比你虚长几岁,便厚着脸皮称一声兄长了。在沧溟郡中若住得有什么不舒服一定都要告诉为兄。若是没有照顾好你,等父亲回来了,估计要打断我的腿!”
晟安泽露出一丝笑容:“谢大将军身体康健。”
谢晏笑道:“你唤我父亲伯父便是,唤将军未免太过生疏了……”
魏云裳远远地看着那个与谢晏交谈的少年,莫名觉得有点眼熟。她看了一眼周围,见周围没人注意她,偷偷从老宅里将她的望远镜拿了出来。
魏云裳将望远镜对准少年,*看清少年的脸后,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花了一百万两银子买了她玻璃沙画的冤大头裕王吗?!
魏云裳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怎么把这事儿瞒过去。随后又想到,她卖沙画时做了伪装,晟安泽应该认不出她来。
况且如今她可是沧溟郡拳头第一硬的谢家人,就算晟安泽认出了她,也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更何况当初他们之间的交易可是你情我愿的,虽然其中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夸张修饰,但是哪个商家不把自己的货物往死里夸啊?
当时一百万两还是晟安泽自己喊出来的呢!
脑子飞速运转,想明白之后魏云裳狠狠松了口气,心态也平稳下来。
看到晟安泽全须全尾不像受了什么伤的样子,心底还忍不住为他高兴起来。
这位小王爷在民间的名声还不错。当初从她手中买东西,不仅没有以权势压价,还主动给出了高价。
听说京城还未失守时,他不仅力主守城,还给城中百姓分发粮食稳定民心。
虽然最后也没守住京城,他却没有自顾自逃跑,而是带人顶在前面争取时间,让京城的平民百姓先逃。
总而言之,这位小王爷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当初听说京城失守时,她还忍不住为他担心了好久。
如今见他人还好好的,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想来他联系上谢家军,还带人带粮跑来沧溟郡,也是为了寻求庇护。
眼光还不错!
魏云裳勾起唇角,微微抬起头,忽然看到离谢晏和晟安泽几十步外的树上藏着一个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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