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玉峰般挺直的鼻梁一半露在外面，一半隐在围巾里，有雪花轻飘飘落下，正好落在其上，顷刻便被温度融化成水珠，顺着鼻梁一侧滚落。
  贺燃可能是觉得痒，轻轻皱了皱鼻子。
  殷征心脏鼓动，不自禁露出一个笑，抬手给他抹去，把伞撑开。
  贺燃转头，殷征笑说：“贺燃，你这个样子，好可爱。”
  贺燃：“……”
  殷征突然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两人。
  “贺燃！”
  贺燃抬头。
  “咔嚓──”
  画面定格，殷征把手机拿下来，嘴角咧得大大的。
  贺燃凑过去一看，不满意道：“把我拍丑了。”
  殷征笑：“没事，我自己看。”
  他又举起手机连拍了几张，贺燃指着其中几张比较满意的说：“这几张发给我，我要发朋友圈。”
  “好。”
  走到一处人少的地上，贺燃蹲下身，拢了一捧雪在手里，修长白皙的手指翻飞，不一会儿就团成了一个雪白的圆球。
  殷征把伞举到他的头顶，笑着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玩雪。
  贺燃抬起头，自下而上看他。
  殷征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把雨伞高举在他头顶，自己的身体却全露在外面，黑色的大衣上顷刻落了一层白。
  他眼眸柔和，里面尽是自己的身影。
  贺燃和他对视片刻，又去看他黑发间掺杂着的雪花。
  半晌后，突然对他招了招手。
  殷征便屈膝蹲了下来，黑色的雨伞瞬间笼罩住二人，自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贺燃把手里的雪球丢了，揪着他的衣领拉近，把围巾往下拉了拉，偏头吻了上去。
  殷征只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
  伸手按住他后脑，张开了嘴。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
  等到两人的身体都热了起来，贺燃才放开他，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殷征舔了舔湿润的唇，好奇问：“在想什么？”
  贺燃低低笑了两声，道：“在想你八十岁的样子。”
  殷征愕然。
  贺燃把手移到他头顶，把他头发上的碎雪拨了下来。
  “在想你头发白了，会是什么样子？”
  殷征笑了声，说：“肯定不好看。”
  “谁说的？”
  贺燃轻声反驳：“等你八十岁的时候，也一定是个非常帅的老头，我们两个，就是两个帅老头。”
  殷征突的鼻子一酸，没由来的。
  贺燃看着他，认真的说：“殷征，世事难料，变化无常。但我相信，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不会离开我，就像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一样。”
  他语速很慢，嗓音温柔。
  “殷征，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体，将彼此陪伴着度过漫长一生。”
  殷征怔住。
  下一刻，他突然扔了手中的伞，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他力气很大，贺燃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好在及时稳住了，笑着回抱住他。
  “慢点，我又不会跑。”
  殷征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他，摇了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身后广场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钟鸣，人群霎时静了一瞬。
  两人扭头，只见高高的钟楼上突然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数字10，转眼又变成了9。
  人群开始跟着高声齐喊。
  “8！”
  “7！”
  贺燃转回头，看着殷征。
  “6！”
  殷征同样注视着他的双眼，眼眶里隐隐有些红。
  “5！”
  贺燃突然笑了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殷征猜到了什么，瞬间瞪大了眼。
  “4！”
  贺燃曲起的一条腿着地，慢慢打开盒子。
  两枚镶嵌着淡蓝色宝石的铂金戒指出现在眼前，在头顶烟花的映照下，表面好似闪着一层莹润的蓝光。
  是贺燃在拍卖会上拍下的稀有宝石。
  “3！”
  贺燃看着殷征的眼睛，温声说：“殷征，我们结婚吧！”
  “2！”
  殷征愣愣的看着他，明明只是过了一秒，在他眼里，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在2043年的最后一秒，贺燃听到了此生最悦耳的一个字。
  从刚才开始强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殷征哽咽着，说：“好。”
  “1！”
  “咚──”
  钟鸣又起，余音久久不散。
  “砰──”
  整个城市的上空瞬间升腾起绚丽的烟花，把苍穹映照的亮如白昼。
  在阵阵惊呼高喊声中。
  贺燃执起殷征的手，拿起其中一枚戒指，轻轻套在了他的左手中指上。
  “殷征，新年快乐！”
  殷征把手举到眼前，看着中指上的那枚戒指，久久回不过神。
  贺燃不满的声音响起：“哎！赶紧给我带上啊！”
  殷征扑哧一笑，眼里却隐有水光，拿过另一枚戒指。
  他这才发现，戒指的内侧，竟然还刻有字母。
  「yinzheng」
  不是名字缩写，而是全拼。
  他深吸一口气，手有些抖。
  贺燃把左手张开，手心朝下，在欢呼热闹的人群外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