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你喜欢黑茶吗?”布日格亲切地问道。
咕咚!秋泓没能抓住把手,自己倒是一头栽在了地上,在梨花木的门上留下了一个血掌印。
布日格端着茶盏,坐在了软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秋泓捂着伤口,蜷缩成一团,却仍不肯放弃,想要拖着身下的血泊,逃出这间小小的茶舍。
“稷侯剑在哪里?”布日格抿了一口茶,问道。
秋泓倚在门上,痛得意识阵阵模糊,可在听到这个问题后,他却释怀地笑了:“稷侯剑……你不是,已经去过,去过我的墓室了吗?”
布日格神色一定,目光渐渐冷了下去。
“林子里的脚印,是你的,对吗?”秋泓抬起头,望向布日格,“你,你失望吗?找了十八年的东西,至今,却依旧石沉大海……”
“闭嘴!”布日格狠狠打断了秋泓的话,“如果你肯告诉我,稷侯剑在哪里,我或许能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秋泓轻喘了几口气,低头看了看仍不断从自己指缝间涌出的鲜血,声音愈发低弱:“你为何觉得,我会知道,稷侯剑在哪里?”
布日格的眼神暗了下去,他冷冷地注视着秋泓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随你陪葬的稷侯剑是假的,墓室是空的,你把稷侯剑留给了你的子孙后代。”
秋泓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眼皮渐渐向下沉去。
“秋公拂!”布日格站起身,大步走到秋泓面前,一把揪起已濒临昏厥的人,“如果你不告诉我,稷侯剑到底在哪里,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秋绪、陆渐春、李岫如和沈惇!”
秋泓的眼神已逐渐涣散开来,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要开口说话,可就在布日格凑近去听的那一刻,他猛地呛出了一口血,随后身子一软,彻底昏死过去了。
“秋公拂!”被鲜血浇了满头的布日格怒吼道。
此时此刻,陆渐春正坐在审讯室中,注视着对面那看上去还算镇定自若的沈惇。
“前天,落网的在逃嫌犯许海供出,樊州博物馆馆长李树勤曾与你一起,参与过王盛组织的盗墓走私犯罪,作为人证,许海向我们提供了日期、地点,以及你们金钱交易的数额和明细。”陆渐春沉声道,“王盛虽然已经死了,但我们还是从他的店里、他的住宅中,发现了不少相关信息。”
说完,陆渐春示意赵小立把东西拿给沈惇去看。
沈惇看完,面色如常。
“在我们发现王盛有问题后,顺着他的银行账户流水,查到了一笔两个月前的线上转账。”陆渐春一顿,“他很谨慎,基本都是现金交易,只有这一笔是线上转账,可正是这一笔,不仅对上了许海所说的你们之间的会面日期,还正好对上了我们手中的两个案子。”
沈惇不动声色:“哪两个案子?”
陆渐春看着他,回答:“樊州博物馆失窃案,以及,梁州文野村盗墓案。”
沈惇一偏头:“听说过。”
“仅仅只是听说过?”陆渐春反问,“昨日,队里请来的文物专家对樊州博物馆中收藏的秋泓会试朱卷进行了初步鉴定,并认定该卷是新初的仿制品,作为樊州博物馆的馆长,李树勤难道从未发现过吗?”
“秋泓的会试朱卷是樊州博物馆第一任老馆长专程从一位古董商人手中买来的,新初与昇末时间接近,偶有误判,也很正常。”沈惇大言不惭道。
陆渐春眯了眯眼睛,他知道,沈惇料定了自己在这种场合,不会点明这其中最大的一个破绽,那就是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秋泓会试朱卷到底去了哪儿。
果真,沈惇就见陆渐春一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先不论卷子真假,你告诉我,为什么王盛账上的这笔钱,会七拐八绕地落在那个最终决定无偿归还会试朱卷的收藏家手中?”
沈惇平静地回答:“我不清楚,或许是他想要脱手,结果却遇到了有良知的买家,也或许是买家本身就认识李树勤。抱歉,我只是樊州博物馆的顾问,对这种涉及管理的问题,我并不清楚。不过,陆警官,说到底,这张丢失的会试朱卷最后还是回到了博物馆里,中间到底转了几手,又是被谁偷出去的,似乎也不那么重要。”
陆渐春凝视他良久,没有说话。
“那梁州文野村盗墓案呢?”这时,赵小立接道,“王盛花重金,雇佣了五名曾因盗墓获刑的前科犯,于文野村一代流窜了一个多月,其中的领头人许海,三天前在少衡名胜古迹里纵火偷盗,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如果许海说有关系,请你们拿出证据,如果你们认为文野村盗墓案是我指使的,那就请找到能证实我参与了这场盗墓的赃物。”沈惇看了一眼手表,“根据嫌疑人口供批捕调查的当事人,最多在警局内滞留二十四小时,而我清清白白,所以二十四小时之后,你们一定会放了我。”
“清清白白?”陆渐春扯了下嘴角。
沈惇扬眉:“不是吗?你们现在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那个名叫许海的人的口供上,可我不认识什么许海,也没有做过这些事,我可以配合调查,但我不能容许你们污蔑。”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带你来到这里的。现在李树勤就在隔壁接受审讯,等他亲口供出了你,你难道还能像现在这样嘴硬吗?”赵小立有些生气。
沈惇笑了一下:“确凿的证据?就凭嫌疑人的口供和这个跟我没有丝毫关联的银行账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