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啊?”祝时元一愣。
秋泓睁开了眼睛,挑起眉偏头去看这呆怔怔的小孩:“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祝时元脸一红。
秋泓笑叹一声:“若我真是那样泼皮无赖的人,你前十年的研究,是不是就要白做了?”
“那怎么会?”祝时元慌忙解释,“我,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对你,对你……”
“无妨,反正史书上写,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秋泓笑道。
史书上写了什么,秋泓就算是不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他当国柄政时,做的某些事情也的确难以评说,至于后世如何看他,秋泓并不在乎。
可祝时元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谁说的,当初我就是看历史课本上花了大篇幅写秋相丰功伟业,所以才……”
才这么多年来朝思暮想,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秋泓没见过这般呆傻的人,心下起了玩意,故意说道:“所以才只见一面,就敢把我挟走,关进房里。”
祝时元顿时无地自容,双颊烧得滚烫,连脚下该踩油门还是该踩刹车都忘记了,忽地一下把车别停在了路中央。
“唔……”秋泓骤不及防被安全带一勒,撞到了胸腹前的伤口。
“你,你怎么样?”祝时元被秋泓那倏地白下去的脸色吓了一跳,他惊慌失措地扶住秋泓的肩膀,急声问道,“是不是伤口开裂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无事,”秋泓轻抽了两口气,勉强捱过这阵痛,“已经好多了。”
可他那痛得发青的面容一点也不像是好多了的样子。
祝时元一咬牙,放下手刹就要调转车头。然而,就在这时,还不等秋泓阻拦,车前盖处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那动静,听起来竟像是有人一掌拍在了上面。
两人登时一惊。
“秋,秋相……”祝时元喃喃叫道。
秋泓刚出了一头冷汗,此时正疼得浑身发软,他撑着扶把稍稍直起身,看向那被路灯余光映得幽幽发亮的银色车前盖。
“秋相,那里好像,好像有一只血手印。”祝时元带着哭腔说道。
秋泓看不太清,但也能隐约望见,就在正对着自己的车引擎盖上,印着一片赤红的血迹。
“不要下车,往后退些。”秋泓轻声吩咐道。
祝时元抽泣了一声,抖着手扶稳方向盘,随后,就要准备换挡踩下油门。
可这一番操作还未开始,又是“嘭”的一声,这回,两人清晰地看见,有一只手拍在了副驾驶一侧的车窗玻璃上。
“救,救救我……”外面传来了一声细弱的呼唤。
“秋相?”祝时元六神无主地叫道。
秋泓定了定神,待等外面的声音静下,方才缓缓打开了车门。
这时,两人就见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子倒在公路上,浑身满是鲜血,呼吸时有时无,看上去,要不了多久,就得一命呜呼了。
“快,快喊医生。”秋泓探了半晌,也没探到这人的脉搏,心下惊疑不定。
而正在他转身去喊祝时元时,躺在车边的男子忽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臂:“墓里住着一个吃人的邪祟!吃人的邪祟养着,养着一条巨蟒……”
秋泓看着自己小臂上被他按下的那个血手印,一时骇然无比。
这人是谁?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他所说的墓是哪座墓?难道是长水河吴家园方士墓?还有那吃人的邪祟又是什么?他身上的伤,难道是巨蟒所为?
可这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人便已昏死过去。
很快,急救人员赶到,可那时,这失血过多的男子已失去了呼吸。
灯光在众人周侧闪烁着,秋泓远远地站在车边,看着医护抬起那已经被盖上白布的男人,登上救护车。
陆渐春沉着脸,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张嘴便想要责怪,但尚未有机会开口,公路一侧的山上就传来了一声呼喊。
“小陆,这里还有一具尸体!”是同事张琛的声音。
陆渐春呼吸一紧,丢下句“别跟过来”,转身便向山上走去。
深夜天黑,山间只有几道手电筒光勉强照明,陆渐春沿着赵小立踩出的小道,足足走了十五分钟,才来到发现了尸体的空地。
“和刚刚那位死者的死状一样,身上被割掉了多处肌肉组织,但是尸僵尚未出现,应该死亡时间不长。”张琛初步判断道。
陆渐春沉声说:“和在吴家园受了重伤的呼日特同伙一模一样。”
张琛点头道:“没错,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割肉取血,就连伤口边缘的形状都基本一致。”
“他说他的伤是墓里吃人的邪祟所为。”这时,一道声音从陆渐春的身后传来。
陆渐春眉头一皱,转身就问:“我让你别跟过来,你怎么……”
“我是目击证人,你们警方应当让我留下来做笔录。”秋泓也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这些现代名词,他看向张琛,“不是吗?”
张琛觑了一眼脸上难得露出愠色的陆渐春,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是,是,没错。”
秋泓径直越过陆渐春,走到了距离那具尸体不足十米的地方。
“方才在公路上,那人尚有一口气时,曾留下过一句话,”他说道,“话是‘墓里住着一个吃人的邪祟,吃人的邪祟养着一条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