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他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只觉一股暖流向身下涌去,让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双手,揽住秋泓贴在自己身上的窄腰。
  “还是不要什么?”等这一吻结束,秋泓意犹未尽地问道。
  陆渐春喉结一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思绪飘飘忽忽,偶尔想起了十几年前与秋泓在潞州初见时,他单手抗人上肩的模样,又偶尔想起了前些年,他夜奔回京,宿在秋府,秋泓深夜举灯摸入他房的情形。
  几番场景颠三倒四,不知过了多久,陆渐春才徐徐看清面前那人的面容与他暗含情意的双眼。
  还是不要停下了,陆渐春在心中念道。
  他双臂发力,一打横将扑在自己怀里的人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又轻轻松开了他腰间的宫绦,将那一层轻薄的里衣从肩上褪下。
  可谁知,天不遂人愿,就在陆渐春准备更进一步时,外面突然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不多时,一位身披罩甲的轻羽卫奔到了秋泓房外。
  “报——”这轻羽卫高声喊道,“兵部尚书唐彻送来急报,要面呈次相!”
  秋泓稍一起身,肩上松松挂着的襟衣就要往下掉,他只好一手拉住领口,一手按下此刻动也不敢动的陆渐春,提气回答:“直接在外面说吧,不必面呈我了。”
  那轻羽卫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只听他道:“昨夜圣上随冯总督夜猎,至今未归,今早唐尚书收到了一封密信,称有天崇道贼人……劫持了陛下。”
  第100章 天极二年(五)
  祝微失踪了!
  这个刚刚即位不到三年,膝下还无太子的小皇帝失踪了!
  秋泓惊得推开陆渐春,匆匆披上衣服就出门:“你说什么?”
  来的轻羽卫正是先前跟在李岫如手下的千户刘方,他一见秋泓,立刻失了态,冲上去叫道:“次相,出大事了!唐公让您赶紧去广宁!”
  秋泓撑着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质问道:“缇骑们守在陛下左右,难道昨夜夜猎,你们没跟着吗?”
  刘方赶紧回答:“下官们本要跟着,可是陛下不许,加之仇指挥使席间饮多了酒,放松了警惕,跟下官们说,陛下在京中憋闷,出来透透气而已,无需一直跟着。”
  “荒唐!”秋泓气道,“陛下年幼,不知轻重,难道仇善也不明白吗?”
  刘方嗫嚅道:“下官,下官也不知,仇指挥使一向谨慎,可这几日却突然转了性似的,时而饮酒过量,时而在外放纵……”
  秋泓一听,便知道了缘由,他耐着性子问道:“今早我送去广宁的密信,唐公可收到了?”
  刘方摇头:“没了陛下,广宁一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尤其是在收到了那封密信后,因怕次相您追究,那些个跟着陛下去广宁的官员们本想压下消息不报,先把陛下找回了再说。如今这急报,也是,也是王公公找到唐尚书,令他秘密送出的。”
  秋泓按着心口,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跟着我,我们立刻启程去广宁。”
  说罢,他进屋对已穿戴整齐,束好了甲的陆渐春道:“带上你的亲兵,我们分两路离开塘州。”
  按刘方所说,昨夜走失的不仅有祝微,还有冯桂英以及冯桂英手下的大小官员。这本是一个相当庞大的队伍,加之皇家所用的礼器、车驾,不管走到哪里,都应当显眼瞩目才对。
  可今早,在发现祝微失踪后,广宁各部从呼察湖找到大卑山,又沿着大卑山下的雁渡河找到牧流,也没找到祝微,就差一路往赤雍方向去了。
  秋泓有过明熹帝祝颛失踪的先例,此时心里忐忑不安,尤其担心这事若是传回京,会引得宗室动荡。
  毕竟,祝颛当初可是膝下有子,而祝微自己还是个孩子,他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这大昇真可谓是气数将尽了。
  想到这,秋泓又是一阵心悸。
  很快,日头升到了正中央,塘州关上的匾额被烈阳映得晃晃发亮。一道急令传至此处,让原本懒散的将士都跟着精神了起来。
  坐在车中,秋泓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外面的消息,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叩车门,并塞进来了一张字条。
  “苏郴已消失。”李果儿念道。
  秋泓眉头一跳:“消失?去往哪里了?”
  “不清楚。”外面的人回答。
  秋泓叹了口气,起身掀开车帘:“天峦,进来说话吧。”
  李岫如戴着顶宽大的斗笠,身披一条黑袍,肩上扛着把横刀。
  进了马车,他先卸下刀,而后摘下斗笠,这才露出额头上新添的一道血痕。
  “这是怎么伤的?”秋泓忍不住问道。
  李岫如沉声回答:“那天从你房中离开后,有人跟踪我,看样子应该是冲你去的。我将那人捉走,审问了一番,从他口中得知,天崇道里有人早就谋划劫持陛下了。”
  “有多早?”秋泓疑道。
  李岫如答:“早在你们出京时,他们便已有此打算,但因一路上轻羽卫严防死守,所以才一直拖到了塘州。在塘州,他们利用张唯贞的关系,给陛下和各部官员所用的器具中下毒,试图以此浑水摸鱼。为此,有几个激进之辈试图通过刺杀你,来接近圣上。我查到,你放归的那个‘疯子’在失踪前,就曾与塘州驿站有过书信往来,至于收信的人是谁……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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