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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墨玉笙握着他的下颌,将他掰向自己,“让我……疼疼你。”
  他喉头滚动,沉吟片刻,又道:“你……害怕吗?”
  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掌下那一寸一寸动人的肌肤,也就没有留意到元晦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元晦两片嘴唇微颤,不待他出声,屋外忽地响起了叩门声。
  是老管家。
  “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墨玉笙有种想把老管家的嘴撕烂了活埋的冲动。
  自己这全身都还冒着火呢。
  他火冒三丈地啄在了元晦的脖颈上。
  可惜,老管家不知屋内春光灿烂,又大煞风景地叩响了门扉。
  “少爷…我看您屋里的灯还亮着呢,应该还没睡下吧。”
  “少爷……”
  “少爷……”
  一声声,像和尚念经似的,隔着窗户隔着门,绵绵不绝地飘进墨玉笙耳里。
  此刻,再动人的美味也觉着硌牙。
  他近乎哀嚎地叹了口气,将元晦重新裹好,附在他耳边道:“等着我。”
  他才走出几步,又快步退回到元晦跟前,轻声嘱咐道:“还是别等了,你先去睡。”
  说罢,他抬手在元晦额间摸了一把,俯身拾起地上的披风,将脖颈捂得严严实实,一脸煞气地踢开了门。
  老管家等在风雪中,见少爷迟迟没有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刚准备推门而入,只听得“砰”的一声,就见得墨玉笙那张欲求不满的脸乍现眼前。
  竟是说不出的……古怪。
  面色滋润,两颊潮红,气色竟是比先前好上不少。
  就是……嘴唇肿了,还破了一块皮,挂着点血。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墨玉笙双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道:“没事,刚在屋里练功。”
  老管家有些心疼地看着少爷红肿的嘴唇,道:“练个功,怎么还把自己给伤着了。”
  墨玉笙面不改色道:“盘腿调息时被蚊虫给叮咬了。”
  老管家惊道:“什么蚊虫能将人咬成这样!”
  ……
  卧房内,元晦依着窗棂透过窗间缝隙目送墨玉笙,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中才念念不舍地收了目光。
  他将腰间系带重新系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短暂地红了一下,又兀自摇头笑了笑,抬起头,环顾四周。
  墨玉笙的卧房简洁干净,就如他本人一样。墙上挂了一副松竹图,是韩青石亲笔。
  除此之外唯一的装饰便是那座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瓶,此刻已经粉身碎骨。
  元晦俯身收了满地狼藉,走到床边坐下。
  这是独属于墨玉笙的空间,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里里外外,边边角角,满满当当都是他的味道。
  元晦抬手在虚空轻轻抓了一把,像是要隔着层层叠叠的光阴,将从前那个嗷嗷待哺的他,蹒跚学步的他,少年意气的他都捉到眼前,揣进心口似的。
  他这么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眼角不小心瞟过书桌。
  桌上躺着一张薄笺,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豪锥晾在砚台上,笔头还润着墨,像是匆匆被搁置在一旁,想来是封未写完的书信。
  元晦犹豫了半晌,在小人与君子间反复横跳。
  君子道:“做人要光明磊落,岂能做背后窥探之事?”
  小人道:“那信分明是写给你的,迟早都是你的,不过是早看与完看的差别。”
  最终元晦还是遵从本心,做了回小人。
  他轻步走了过去,捻起信笺的一角,借着烛光,逐行逐字地读了起来。
  书信开头记录了些行途见闻。
  “行至河南开封一带,见雪中冬菊傲然绽放,亦顺势品尝了当地菊茶,清香四溢。他日若有机会,愿携君一同踏雪寻菊,共赏此番雅趣。 ”
  “途中偶遇一垂髫小儿,约莫五六岁,向母亲索糖,未得应允,竟嗔怒咬了母亲手臂。此番情景,令我想起了某人,也有好嗜咬的小癖。”
  又提及了些墨府趣事。
  “为给母亲献上一份意外之喜,未经正门,越墙而入梅园。岂料被一新来侍女误认成采花贼,手持扫帚猛然击来,险些遭其破相。”
  “墨府有一庖厨善制糕点零馐。偶尝其手作云片糕,细滑柔软宛如凝脂,颇为惊艳。你素来喜好甘饴,实愿与君共品此美味。”
  诸如此类琐事云云。
  文末,还有一小行字,被涂了黑墨,索性涂得不严实,还留了些边角。
  元晦对着烛火,仔细辨认了一番,写得是:“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约摸是墨某人觉着过于婆婆妈妈歪歪腻腻的煞没出息,复将这行诗涂了去。
  元晦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原本是疲惫至极,看到这顿时倦意全无。
  他托着腮,想象着墨玉笙涂涂改改,抓耳挠腮的模样,眼底笑开了花。
  他春心荡漾急于向谁倾诉,刚好桌上摆了枝腊梅养在瓶里。
  他便对着腊梅念道:“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短短八个字,他念了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腊梅耷拉着脑袋,似乎是想见缝插针地钻进瓶里,无奈眼前人太想倾诉,只得被迫听着,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屋外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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