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此同时。
  遍布全城的下水管道系统联通着每一座建筑，在水道连接的建筑上，隐藏在闹市中的民俗诡异事件研究所正式将新收录的诡异记录在案。
  收容员们脱去湿漉漉的收容服，言辞中夹杂进了与之前几次截然不同的描述。
  “疑似有蓝色的鱼类跟随在水鬼身边，或许是它的伥鬼。”
  “水鬼没有控制伥鬼的能力吧？感觉像是新型诡异，并且阴了水鬼一把。”
  记录员将幽蓝鱼类记录在案，取出了一盒新的资料，电视新闻里，知性优雅的女主持正播报着一则杀人分尸案。
  “各位，你们的新任务来了，分尸怪谈。”
  【都市怪谈-b级诡异-分尸快递
  在一个普通的雨夜中，疲劳的社畜加班回家，却不幸的遭遇了入室抢劫，在激烈的反抗中，他被一刀扎进胸口。
  更不幸的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死去，惊慌失措的凶手为了遮掩罪行，将他残忍肢解。
  不同的肢体投递进不同的邮箱，在长久的黑暗与腐烂中。
  悲惨死去的痛苦与怨恨，它的灵魂在肢体中重生。
  咚咚咚——
  您的复仇快递已送达】
  “滴滴——”
  监测仪器发出几声细微的声响，监控全城的监控震动着红点，花费了一点时间链接室内监控，入眼是一片狰狞的猩红。
  死者拆开快递时惊悚的表情被定格在这一瞬间，放大后侵占了整个屏幕，滚落一地的肢体下，滴滴答答的粘稠液体没进管道，投入整个城市的水循环系统。
  滴答——
  滴答——
  菜场的水管似乎破了，卖鱼摊的水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在拥挤的影子里显得黯淡诡谲。
  穿着单薄衬衫的青年人盯着水缸里不断张口吞吐呼吸的鱼类，黑鸦鸦的眸子好似在一瞬间融入了重重阴霾。
  鱼摊老板挥舞着菜刀，利落的将鱼处理好递给客人，一边扯着嗓子维持秩序。
  “不要急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小沈，你要什么鱼吗？”
  被问到的沈曜似乎才回神，他摇了摇头，提着袋子慢慢挪步到另一个摊位。
  “嘿，这小沈，连条鱼都舍不得买！”摊主嘀咕着。
  “老板，你鱼还卖不卖了？”被忽视的阿姨扯着嗓子喊。
  “来了来了！”
  ……
  “小沈，今天菜市场你去了吗？今天的鱼可新鲜了，我差点没抢到。”
  闲来无事的业主倚着保安室的门，和里面的保安唠嗑，一见沈曜来，连忙提起自己手中的袋子，展示自己买的鲜鱼。
  沈曜提着菜进了保安室，闻言眸色淡淡的扫过被装在塑料袋中的草鱼。
  被装起来的鱼不断在有限的水中张嘴呼吸，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
  保安室的张哥语气古怪：“……我总感觉，它像是在看我？”
  “那是鱼新鲜！”业主不屑辩解：“别人都说还是我会买，买了这么新鲜的。”
  新鲜吗？
  张哥咽了咽口水，盯着那鱼眼睛，莫名的恐惧令他像是被割了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可能是刚捞上来吧。”
  “还是姐会买。”沈曜只这么一句，顿时把炫耀的业主逗得喜笑颜开。
  张哥望着业主离开的背影，拍了拍沈曜的肩膀：“难怪业主喜欢你，会说话。”
  “是吗？”
  沈曜不置可否，唇角微挑起恰到好处的淡笑，被睫羽遮掩的瞳孔翻页般闪动着非人般的质地。
  此刻那双黑鸦鸦的眼睛里，在水中挣扎的活鱼也翻页般变作条泡在鲜血里的死鱼。
  腥臭、糜烂，只看一眼，就仿佛看到鱼皮下长满的蛆虫。
  ……
  【这样、可以？】
  循环在整座城市的水道系统藏匿在深深的砖石下，黑黝黝的水道里，一抹幽蓝探出了头。
  小怪物娇气的吐了吐舌头，濡湿的发丝黏在脸侧，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睛。
  它仰头与分尸鬼对视，分尸鬼并不理会它，只将手指在断口上一拂，连接肢体的血线顿时断开，所有肢体无力的跌在地上。
  小怪物按照之前的指示，将肢体塞进箱子里，笨拙的盖上盖子。
  它再次细声细气的询问：【可是，鱼鱼没有那么大的箱子呀？】
  分尸鬼：……
  【你不需要、箱子】
  【那我是有其他任务吗？】
  小怪物连忙低头询问，像是特务接头般，压低声音用气音小小声的询问。
  它装模作样的将手捂着嘴巴，窃窃的发出细微的私语。
  尽管水道里没有一个偷听的人类。
  分尸鬼撞了撞箱子，似乎在提醒它不要做多余的事。
  分尸鬼有点心虚的想，它哪知道要怎么教小怪物吓唬人？
  它唯一的经验就是用自己的断肢吓人类一跳。
  小怪物可不敢这么做，它看看自己白白软软的手臂，被吓得一个激灵。
  委屈巴巴的把断肢一一塞进箱子里。
  因为箱子太小，它用力压了压，双手按在箱子上面使劲一摁。
  咔嚓——
  骨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分尸鬼顿时发出一声无声哀嚎。
  小怪物浑然不觉，拍了拍装得满满当当的箱子。
  不对！是快、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