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刘枢却不放过他,那你曾经看过的面相,可还记得?
东郭也门不言。
寡人要你悄悄去看一个人。
小臣
侍中大夫,郦壬臣! 刘枢根本没给他犹豫的机会。
却不料东郭也门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身子猛地一抖,汗发于额,静默片刻,嘶哑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道:
若是此人,那也不必看了。
那样的骨相,当世再无其二,他绝无可能忘记。
一个人的容颜可能会随着长大而渐渐变化,甚至会因为遭受磋磨而面目全非,但是,一个人的骨相却是生来就不变的。面相只是表象,骨相才是内里。
焦山贵骨,天下无二。
听到这样的回答,现在该轮到刘枢吃惊的看着他了。
原来他早看出来了。
东郭大夫的嘴可真严。刘枢的喉头像是哽住,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激动。
东郭也门黯然道:小臣从前就是因为说的太多才害死了父亲。
汉王离开了这方小花苑,也离开了太卜司,进出之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君王的脸色如常,仿佛只是简简单单去请了一道安神符而已。
唯有闻喜察觉到了她逐渐加快的脚步以及上辇时那脚下一乱的踉跄。
回宣室殿!她僵硬命道。
日头还那么高,可汉王却没有去处理奏疏,而是直奔内殿。
她走的极快,步态如风,殿内的小宫女都来不及行礼问安,慌慌张张的跟上去卸她腰间的佩剑,却被她一袖子挥退。
退下!
所有人,都退下!
宫人们快速退出了殿门,闻喜不放心的最后一个走,正要关门,又被汉王叫住:
闻喜,把那石室的锦盒拿来。
四下无人,她的声音终于忍耐不住,染上了哽咽。
闻喜惊诧了,王上
汉王嘴里的石室锦盒,只会是那一件东西,那个八年前装满了帛书的木盒
寡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青霁的字了。刘枢泪如雨下,都快忘了是什么样子
尘封的锦盒被打开,隽秀的字迹已有岁月的痕迹,泛黄的帛书沾上了君王的热泪。
君王的眼泪又怎么能叫第二个人看到?
她只有把自己躲在无人听闻的宫殿角落,哭得压抑而痛心入骨。
我绝不会再失去一次了。
第88章 齐国国书
齐国国书
郦壬臣从相国府邸出来的时候, 身上早就一片冷汗,她一面朝城外赶路,去接田姬, 一面默默思考着方才与高傒的对话。
不出她所料,高傒的查问盘根错节,一句都容不得疏忽, 担心她吐出去高氏内部的秘密,好在她瞒天过海的本领也不遑多让,加上她那一副被迫害惨了的模样, 确也令人放心。
离开之前,高傒又告诉她一则喜讯:那封由她亲笔书写的命令已经送到了遥远的前线,顺利阻止了大军返还。
郦壬臣心中五味杂陈, 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向高傒道贺。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高傒对她的信任已与其他门客无异, 而且王上昨天已经如约去过膏粱殿,这就也没理由杀郦壬臣了。
高傒吩咐道:驳回送公子衷回郧国的事情,也要抓紧办了。
朝中各路高氏的大夫都被汉王禁足了,他现在手下几乎无人可用, 最能派的上用场的就是郦壬臣了。
下官一定办好此事, 至多一个月,这条王命便会作废。郦壬臣保证道。
高傒满意的点点头,王上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将公子衷送回国去,趁着老夫无计可施,偷梁换柱!
他轻蔑笑道:可她毕竟太年轻了,想在老夫手底下动作, 哪有那么容易的!
郦壬臣只好附和。高傒真是心思歹毒又脸皮够厚,前脚还拿她的项上人头做筹码去威胁汉王, 今天又亲亲热热和她谈笑风生起来了。
无耻至极。
在高傒眼里,除了他自己和儿子,其他人的命都不是命,都是手里的工具。
郦壬臣思量着高傒的话,心道汉王的想法当真如此吗?她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刘枢不像是会在高傒面前打明牌的人。
驳回公子衷回国的这件事,即使不由她来办,等过一阵子,高傒也会让其他人经手的,以汉王现下的实力,根本无法将那道王命付诸实际。因此,汉王那么做看起来更像要声东击西。
郦壬臣刚一离开相国府邸,就听身后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她顿住脚步听了一小* 会儿,又赶快走开了。
听音色,大概是高傒正在与高封大发雷霆,高傒听起来怒不可遏,高封也万分激动,但是这二人具体争吵了什么,隔着一道墙又走在南阙大街外围的郦壬臣是听不清的。
其实她不用细听也能猜出一二,这对高氏父子政见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高傒老谋深算,却固执吝啬,绝不舍得放弃手中已经拥有的一切。而高封胆大妄为,却思虑不足,常常冲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