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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离别

  林默的弓拉到满弦,但花兮在他眼中看到的除了犹豫外,甚至有一点……不知是惋惜亦或是心疼的情绪。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冰凉的弯刀轻巧的打上了花兮的脚腕,她看着乌压压的人头,里面不少的熟悉面孔,但见领头的林默咬咬牙:「……花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花兮不想回答,她知道再多的都没用,他们只会相信眼见为实,她低头看了一眼云瑶,又瞅瞅皮开肉绽、骨骼外露的脚踝──她从来没对凡人的攻击设防,所以她才会被凡间的武器打伤。
  身上的伤口很快就会好了,但她的心此刻不比石破伍纵火烧村时温暖,云瑶已经昏迷过去,花疆和秋竹辰被控制住了行动,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刚击败修罗的仙人该得到的待遇。
  花兮昂起头,看着戒备的禁卫队──准确来说,是看着林默:「照顾好云……太子,你们最好看好他,别急着审讯表……守边将军和将军夫人。太子他会跟你们说明一切。」
  听着自己说出守边将军和将军夫人,她突然很想笑,这就是贵族吗?明明是立下婚约的人,却不能声张,只能生疏的叫着「太子」,明明是亲密的血亲,却只能叫着冰冷的「守边将军」、「将军夫人」。
  「我走了,再见了,瑶、哥哥、表哥,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要等我呀。失约的都要下去陪修啊,约好的啊!」说着说着,花兮的脸庞流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它在落下脸庞的剎那,变成了一颗美丽的红玉,静静的落在花兮的衣摆上。
  她闭上眼,凤凰的翅膀「哗」的一声展开,燃烧着熊熊烈焰,她挥动翅膀向着雪山飞去了。
  遍地的银白、寂静的空气、毫无生气的雪山带来了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花兮像是受到感应一般,向着某个山洞飞去,山洞里的积雪相较其他山洞少了很多,里头放满了画,有龚海的、花疆的、秋竹辰的、云瑶的,但最多的,是她的画像,从她年幼的时候开始,直到她十一岁都有,每一张都看的出作画人的用心。
  花兮知道那感应是什么了,是对母亲天生的感应,雪一点点的飘进山洞内,她小心翼翼的把画收进更里面的地方。
  倚靠在光滑的石壁上,她慢慢的把发釵拆下来,放下柔顺的白色长发,正打算闭眼,却又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她猛然睁开眼,疑惑的问:「娘……亲?」
  悬浮于空气中的英魂轻轻一笑,万分温柔的说:「被你感觉到了呀。」
  花兮再次见到母亲,比第一次平静了许多:「对呀。」沉默几秒又问:「能……陪我聊聊天吗?」
  花尹心疼的摸摸花兮的头,按捺下心中的不捨:「当然可以,这种事应该用肯定句的呀,哪有孩子和母亲聊天要用疑问句呢?」
  花兮笑笑:「娘亲,谢谢你。」
  忽见花尹的声调一变:「你的脚腕……怎么了?」
  凤凰大人漫不在乎的看着露出骨头、血液凝固在皮肤上、显得森然可怖的脚:「没什么,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这样吗……」花尹不太肯定的开口:「真的不用包扎一下?」
  花兮随手扯了块布盖在伤口上:「包好了。」
  「我不在的日子,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花尹的声音转冷:「我那时相信你能顾好自己,才给予你的自由,结果,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你对的起我的信任吗?」
  花兮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阿娘……我现在是仙族,这种凡人的攻击对仙族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是,不是吗?阿娘?他们只是用普通的铁器罢了。」
  深知自己辩不过花兮的花尹无奈的叹口气:「算了,就这样吧。」
  凤凰大人看见母亲终于不打算继续嘮叨这个伤,才松了一口气:「娘亲,你还有多久要……走?」
  花尹心说这问题问的好,扣掉各种杂七杂八的时间的话……:「最多十五天吧,给我几天,让我在我最爱的地方里长眠吧。」
  「十五天而已呀……」花兮嘟着嘴小声嘟囔。
  花尹心中多少带着不忍:「没事没事,来来,和娘说你这年都经歷的些什么吧,娘可是很好奇的。」
  花兮想想,復述了一遍对云瑶说过的话,只是删减了花疆的父母对她的态度。
  花兮语毕,不等花尹开口又说:「桃新长老她真很像阿娘,她甚至连喜好都和阿娘差不多,但是她喜欢炼製药物,这点和阿娘就不大像了。」
  「但是她对我就像阿娘对我一样,很温柔。或许我一生的运气有很大一部份都花在了遇见桃新长老身上吧。」
  「她最后为了保护我而死时,是被活活烧死的。」
  「那时我很后悔,特别特别难过,我都失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连酷似阿娘的她都没保住呢?我甚至后悔遇见她,如果我没遇见她,我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但我现在很感谢当初我能遇见她,虽然她曾让我痛不欲生,但我不悔。只要记得她对我的好,只想起她和阿娘相似的地方,我就相信,至少,在那刻我是幸福的,那就够了。」
  「无论是什么情感都是她留下来的,万分珍贵的礼物,所以,我还是很谢谢她,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语毕,她听到细微的啜泣声,不解的问:「阿娘,你……怎么了?」
  「傻孩子,桃新长老……就是我呀。」
  「欸?」花兮歪头,一瞬间没明白过来,呆呆的重复:「阿娘就是桃新长老?」
  「你当真以为,我会捨得让你这么小一个孩子孤独的在刺客村那种地方闯荡?桃新长老就是我的部分意识呀。她现在不能再在月圆之夜回来一瞬了,不信你可以回去看看。」
  「阿娘……」花兮傻笑,被保护、被关心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暖的:「谢谢你,不过,刺客村也很温暖的。真的,就像……一个家庭一样。」
  「嗯,我感觉到了。」花尹的灵魂在空中轻轻的笑着,那个地方很好,很漂亮,也很温暖。就算世人对它的印象往往事血腥、暴力、残酷或是没有素质的,但,这撼动不了它本身的温暖。
  「对了,那时那位叫……石破伍?的说什么『谢谢你们当时给的糖和说的话』是什么呀?你们该不会又在不知不觉间统了什么大篓子了吧?」花尹试探性的问。
  「这个呀……」花兮皱眉苦思一会儿,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神色,喃喃的念着:「真是这样的话,瑶和我可就太强悍了吧……」
  花兮慢吞吞的说:「好像是,好像是,之前和云瑶──王玉雨在刺客村住的时候发生的事。」
  「真要说的话,刺客村还是挺歧视弱者,崇拜强者的。石破伍身为一个文弱的读书人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去那种地方。」
  「可能是间来无事,或是某种正义感作祟吧,那时,我们总要……总要衝上前阻拦。」说起和云瑶的过往,花兮微微低头,脸上的光芒黯淡了些。
  花尹摸摸花兮的头以示安慰。
  「那个时候也不例外,当初应该是人打跑了──对,在那儿最好的劝架就是衝上去打,把人打跑了就是劝架成功。」
  「依照他说的,应该是我们打跑他们之后给了他糖吧?至于那句话,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她和回忆中的人一同开口:
  「哭没有办法解决事情,唯有变强才是生存之道。如果你不愿意变强,那你终将活在失败中。书中只有单方付出的事情从未存在过,那不过是人们的幻想罢了。或许有人愿意为你稍微驻足、稍微付出一些代价,但如果你永远甘于做一个弱者,那终将成为泡影。」
  回忆中的小云瑶伸出了手,澄澈的双眼定定的望向流出大颗大颗泪珠的小石破伍,脆弱的样子彷彿下一秒就会碎成残渣,只见他握住了面前的手:「我……我会努力的。可是娘总说,总说事情忍下来就好了,不能,不能麻烦别人。」
  「这样可不行!」小云瑶认真的说:「遇到错的事情就要说出来,遇到坏人就该暴打一顿让他们知道错了,否则坏人就会越来越坏,可能要花更多的力气才能制止他们。」尚未受过整套宫廷教育的小云瑶用着与他太子身分格格不入的词汇努力的表达着。
  「嗯,我懂了,所以我只要变得更强就好了吧?只要变得更强……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了,对吧?」小石破伍用空着的手擦掉泪水,顶着红通通的眼睛问云瑶。
  「对呀!就算连皇帝也是因为他很强,他拥有可以管好一个国家的强,大家才会信服他呀!」小小隻的花兮插嘴进来,露出了甜甜的笑:「给你吃糖糖,不哭不哭呀!」
  「阿娘……我们再聊聊天吧。」花兮边说,眼皮边诚实的下垂。
  花尹揽住花兮,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容顏:「乖孩子,你睡会儿吧,别担心,有娘在呢。」
  「嗯。」花兮感受着不易察觉的触感,凉凉的、抱住了她。慢慢的,进了温柔的梦中。
  花尹看着沉睡着、毫无防备的脸,静静的看着,不知觉也过了十日,这十天,花尹好像是要把从前没看的、未来看不见的全都看完般,目光永远放在花兮身上。
  「终于,要走了呀。」花尹感叹时间流逝的飞快,轻轻的放开了花兮。
  她飘出山洞,看着冷冷的白,轻叹了一口气。
  「就让我再疯狂一次吧,兮,请你借我一些力量吧。」花尹喃喃的念着。
  「大地呀,请,再次回復生机吧!」
  漫天的风雪呼的止了,厚厚的积雪化为澄澈的水流向各处,种子破土而出,满山遍野皆有花儿绽放,树木冒出了新芽,彷彿在迎接这久违的春天。
  原本死气沉沉的雪山成为美丽的风景,花尹回头看了演沉睡中的花兮,皱眉思考了一瞬,丢了一个隐身到山洞旁。
  这样,她就安全了吧?
  花尹安心的想着,飘向花兮,轻轻的抱住她,在她额心落下一吻,用尽最后的力气轻声的说:「孩子,我愿将世界一切美好献给你。」
  说完,她不再抵抗,灵魂化为一块块的碎片,静静的飘散空中,一个充满波折、充满苦痛,却又拥有它独特美丽的英魂,终就在此消散。
  待最后一片碎片消散在空气中,花兮才睁开眼,晶莹的泪珠变成一颗颗红玉,洒了满地的红。
  「阿娘,愿你安歇。」花兮垂下头闭上眼,双手交握在一起,低声的祈祷着。
  「你就是凤凰是吧?」一个充满恶意、玩味,却又稚嫩的声音自后方传来,花兮迅速的一转身,就见一个雌雄莫辨的小孩。
  小孩穿着宽松的、红白色的长袍,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长长的、红白相间的头发拖在地上,琉璃般的眼珠毫无感情。此时祂正带一种充满恶意的笑容看着花兮,尖尖的牙齿就像兇猛的野兽一般令人心寒。
  花兮并未回答,只是戒备的问:「你是谁?」
  小孩笑的瞇起了眼,却感受不到任何开心或是善意:「初次见面,我昰天道。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天理、世间的法则或是任何你想的到的称呼。」
  花兮本来放在刀柄上的手默默的放开了,紧紧的握成拳,指尖发白。眼眶通红的像是眼影,她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花兮,亦是凤凰的传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天道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但依旧藏不住眉宇间的恶意:「有鉴于你们──喔,就是你、你哥、你表哥和青龙小朋友。你们这一次没有我的帮助下,镇住了修,也就是救了世间一回。身为天道,我觉得,理应给你们一些好处。譬如……」
  未等祂说完,花兮就冷冷的打断:「你应该找的人是石破伍,是他的自我了断才成功的杀死了修。」
  天道扬起一边眉:「嗯哼,所以?」
  花兮定定的看着天道:「你若是想用『救了世间一回』来论功行赏,那该是石破伍。我们充其量就是拖拖时间。」
  天道轻轻一跃便浮在空中,发尾散着微微的光亮,祂居高临下的看着花兮,伸出手托住花兮的脸,逼迫她仰起头:「真要算起来,石破伍算是这场事件里的帮兇,他最终杀死修也只能偿还他将修带到世间的罪罢了。至于你们……」
  天道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敢用你们这刚觉醒的、这般脆弱的神兽之力去挑战修,那个在地狱磨练了千百年、用怨气、痛苦、憎恨……所成就的强者。用尽全力去拖时间,明知不可而为之。」
  「依我看……」天道抽回手:「愚蠢的叫人敬佩。」
  祂笑笑,眼中的嘲讽越发明显:「你就当作,我被你们这份愚蠢给感动了吧。」
  「别和我许什么不再守护世间或是永生。」天道注视着花兮的双眼:「我可不敢再把我亲爱的实验品们交给你们守护,谁知道你们未来还做出什么蠢事?我会再找人,让你们好好看看祂们是怎么做的。希望你们馀生能聪明一些,毕竟很多时候,蠢就是原罪。」
  天道用大发慈悲的语调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花兮垂头看着这个小孩──天道,心中有种挥之不去的厌恶。
  那种将万物视为蚁螻、把和别人说话都当作施捨的行为让她不爽。就算天道确实拥有让祂这么做的底气,但是,那种鄙视,鄙视他人所付出的努力就让她充满了一刀把这天道给嘎了的衝动。
  花兮定定的看着天道,橘红色的眼中盈满了认真:「只要是我的愿望,你都会同意对吧?」
  天道咧咧嘴,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X:「对,下次别再问这种蠢问题了。」祂勾起嘴角。
  「好呀,那你可得听好了。我的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天道(内心):「装X真爽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损人爽己的好事啊!!!虽然只是个龙套但是真爽啊。」
  花兮(内心):「这人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怎么处处透着一股中二的气息= =」
  天道:「不是你干啥用这么怜悯的眼神看我,先说好啊,咱全都是按着剧本跑,你不爽也得憋着,懂?」
  天道(内心):「该说不说,欺负女主什么的真的太爽啦!!恶毒女配一直都玩这么好吗?」
  花兮(扭头):「妈妈,咱现在没有在上班对吧?」
  海市蜃楼(震惊):「嗯,昂,啊?喔对,你们现在想干啥就干啥,算是放风外加让读者乐一乐。」
  花兮:「那我就,放心了。」
  天道(察觉不对):「不对,你要干嘛?!停停停!不能打神啊!呜呜呜别打脸,我还得靠脸跑龙套呢。」
  于是乎,天道备进行了爱的教育,场面万分和谐,请眾位看官放心。
  欸嘿嘿嘿,大家好,我是小剧场卡了快两个月的蜃蜃!
  我觉得我真的不能再下什么远大的志向了www会失败www所以我决定我自己写个爽就好了(翻回去看到自己已经说过了,所以大家会理解吧?),看官们,呜呜呜对不起,劳驾您三个月来这儿看一眼好吗?一眼就好QWQ
  说个废话,咱现在BE到一半,下章继续刀: )不会是那种血流成河的,是那种细细的,驀然回首发现故人都逝去的失落。就是像毕业后,扭头想要和熟悉的友人说话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换了那种,有点失落,有点伤心的感觉(微妙)
  好啦~趁着现在状态很好,我再去努力生一点(基本上文都是在时间的夹缝中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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