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洵看着她落泪,几乎本能就心疼起来,他咬紧牙关,那人死了也给他添麻烦。
闻淑乐眸光微动,“你杀不了我,因为你掌控不了这具身躯,或是你还受之影响,无法杀我。”
祝洵突然咧开嘴笑了,“该说是瞻阳心仪女子,我想他这铁树怎么会开花。你很聪明,虽然我不知晓你从何处发现是我,可我现下确杀不了你。”
“不过不用我杀你,你定痛苦极了吧瞻阳那家伙毫无感情,便是历劫也是如此,我好不容易寻到你这样的存在。杀了你,定能让他痛苦万分。”祝洵冷笑,可他偏偏算错了,这具身体竟然也喜欢这少女!
“我凭什么要做你的复仇工具!”闻淑乐目露憎意,她恨不得立刻杀死眼前这具身体里的灵魂。
祝洵本想让她说清楚她为何知晓他的,可眼下没时间了。
他动作飞快起身,门骤然被破开,祝洵翻身一半,一道剑光已至,他的手被削断下来,顿时血流如注。
翩然雪衣下一瞬便出现于眼前,祝洵看到眼熟的面孔,瞳孔微缩,面上露出一抹讥嘲笑意,“我是越来越期待了,要不是此具身躯过弱,瞻阳,下次我定要亲手斩下你的头颅!”
那身影瞬间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他们面前。
施璟未去追,而是转身去看闻淑乐,“乐娘,你可有受伤”
闻淑乐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又道:“我没事。”
经刚才祝洵一番话,她混沌思维有顿开之感。
施璟的冷情,不如说他几乎没有感情。
练出剑心的根本就是心境纯粹,他轻松练出剑心,是心底毫无欲望牵挂。
因各色美人钦慕、无数弟子敬佩,他从不放入心底,也不与他人交心,是因为他根本无心。
所以他不会跟正常人般喜爱一个人,在他思想里,似乎只有极点两端。好时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对方,不好时便直接狠心囚禁对方,没有过渡可言。
她眼睛通红道:“但陈路年死了,方才那人不是他。”
地上还有只断手,她不忍去看,一看便会想起少年曾点过她的书页,以及持剑跟她对练的模样。
施璟:“嗯。”
她的目光落在施璟身上,他神情漠然毫无变化,仿佛死的不是同门师弟,而是毫无关系的人。
哪怕他失去记忆,但这么长时间里,他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发冷,脑子里乱杂一片,方才的想法被证实下来,竟有种毛骨悚然感觉,想到先前说过的“殉情”,是真的想跟她同生共死,一点玩笑意思都没有。
她确定施璟喜欢她,但在他的意识里,“喜欢”恐怕就是“占有”,所以她无论如何说,他都不能体会。
在她目光中,施璟再次布下结界,干脆处理了断手和碎木,尔便是破开的门,进行专门的修理。
他动作很快,过了一会,这里就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连同地上血迹也被擦拭干净,她看着他,神色恍惚。
他擦净了手指,那看似含情桃花眸里一片漠然,清润嗓音道:“你心疼陈师弟”
便是关系最普通的弟子也会动容罢,何况陈路年没做错什么,因为一场秘方镜便丢了性命。
可他怎么会懂
闻淑乐心中忧虑更重了,若是这样,她还有什么机会离开。
施璟去为她擦拭泪水,嗓音温柔却极为无情,“乐娘爱为无关的人哭。”
闻淑乐推开他的手,“他是你师弟!”
陈路年极为敬佩他这个师兄,小说里作为是小弟努力向着他学习……她怎么现在才发觉,隐藏在他温柔表象里的,是他冷漠至极的心。
施璟眉眼疏冷,经历几日和好后,她又为了旁人而哭。
在他眼里,陈路年的死算不得什么事,像梁星这些同门、哪怕莫云门的人死绝了,他也不会感到悲痛。
莫云门的大多数人都不知晓,他其实是被捡来的孩子,无父无母,自小起便缺情少欲,却天赋奇高。
梁子语说他为蕴天地灵气所诞之子,才有幸得这样妖孽天赋。他自小一路修炼毫无阻碍,镇派的纯阳功法仿佛为他量身打造,因无欲无求,便不会破身致功法困扰。
万物生灵自然亲近他,周遭的人仰慕他,他心里亦毫无波动,因这种无波澜心境更能沉浸感悟剑意与功法。
为了不使周围人惊诧他的修炼速度,甚至还要往低两境来说,可即便这样,也足够他人赞叹的。
他不骄不躁,遇事沉着冷静,自然传得好名声,说他品性高尚,不犯错处,是以莫云门明珠,值得弟子们学习。
而他不吝赐教,一些自作多情人涌来,自以为是特殊那个。
然万物在他眼中都一样,无所谓多,亦无所谓少,或生或死,都是自然规律的变化,包括他自己。
不过这一切的漠然无畏在遇到一个少女迎来终结。
开始便有的怀疑,到后来的心甘情愿自我欺瞒,他甚至连自我情感都分不清,只是觉得看见她笑便心跳加速,看见她难受他的心会揪成一团,撞见她对别的少年亲密会满腔憋闷——这些心绪到最后都会压下心底。
不让她发觉出来,他是这么个不通晓人情的怪物。
她失望看着他,施璟站定原地,他要如何才能留住她
他要她陪着一起,将这场骗局进行到底,为此他心甘情愿奉上一切被她欺骗,无论她喜不喜欢,或是想要逃走,除了他死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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