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北闻到食物的香味,是她喜欢的点心味道。
嗬……当真会投其所好。”晚上没吃饱?”他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晚上她动筷子动的很少,他都看在眼里。”代驾师傅呢?”程安之想找手机看看订单详情,发现手机不在口袋里。
隋唐恰如其分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正式跟纪司北打了个照面。
两个男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外里,跟女主人的关系亲疏摆在台面上。
纪司北从未扮演过任何一个场合里多余的那个角色,过去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让自己落入这步田地,现在他别无他法。”程安之,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他说这话时没看程安之,低着眉眼,眼梢又带笑,一股子消沉的傲慢,藏不住心思,又极力维持体面。
程安之不曾见过这样的纪司北。
她侧身,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小气,看了眼隋唐,跟他一起迎纪司北进来。
看他做什么?
纪司北心中的躁气就这么翻涌而出。难不成她已经拿这家伙当男主人?
他进了门,看见满屋的烟火气。
甚至不太像一个青年艺术家的住所。
他们上来不过四十分钟,却像寻常情侣般做了这么多事情。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有他从来都不碰的速食、小零食、碳酸饮料,还有隋唐带来的食盒。客厅里的投影仪闪着亮光,正在播放一部爱情电影。沙发上随意搭着薄毯,和隋唐的围巾搅合在一起,偏偏两个物件儿颜色还相称,和谐的要命。
纪司北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茶几上的一个小礼盒上,正方形,丝绒质感……
程安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敛了敛眼皮,问这位”检察官”一般的朋友,”喝茶吗?”
纪司北落了座,唯他一人坐着,另外两位并肩而站,亲密的、一致对外的姿态让他生出许多许多的烦闷和反感。
他不仅是多余的,还是让主人们头疼的意外来客。
如果他不来,他们会是怎样的氛围?
会拥抱吗?会接吻吗?甚至会……
嫉妒发疯一般滋生,他意识到他或许将要失态。
程安之的茶煮的比想象中慢。隋唐跟她一起守着茶壶,明明身处同一套房子里,却像是把纪司北隔在了另一个空间。
隋唐没有跟程安之说话,但帮忙的姿态就足以显示他的用心。
今晚他就是占着上风。
程安之趁机跟隋唐低声交心:“你应该知道他是谁。”知道。”
程安之抿唇,”我不擅长处理现在这样的场面。”这么实诚吗?”隋唐轻声笑道:“我懂,我不让你为难,我待会儿就走。”
程安之露出感谢的眼神。能遇到这样一位知己,她心里生出暖意。
被她定义为”知己”的这个男人下一秒却说:“那待会儿你得送我下楼,我有话跟你说。”
茶煮好,送到纪司北的面前,程安之顺便对他说:“我送朋友下楼。”
话落她跟隋唐双双离去。
-
外头好像下雪了。
纪司北给自己找了个窥视的理由,开了半扇窗。眼光紧紧跟随楼下那对男女。
他们没有在外面逗留,径直去到车里。男士绅士地为女士打开车门,随着车门关上,偷窥的人就这样断了线索。
程安之上车之前预想过隋唐会说什么,连”表白”这样的大事情都猜过一遍。
隋唐的开场白却是:“你们在一起多少年?”
这实在是个难解的题。
真心面前,程安之是个实心眼,她拿爱着纪司北的时间来计算,说:“十一年了。”
隋唐鼓着脸点点头:“我以为我的八年足够漫长,你更绝。”
程安之失笑:“干嘛要问这个?”因为……想跟你表白啊。”
程安之心口像爬过一只小蜥蜴,明明有所预料,情绪却在隋唐淡定又不失浪漫的语调神色里激荡起来。
比起青春期时,莽撞的男孩子一句”程安之我喜欢你”,他这句特定情境之下的”想跟你表白”实在太含蓄。
但却有力度。
隋唐不掩饰他曾经爱了一个女孩八年的事实,也不介怀程安之对另一个男人的长情。他格外洒脱地对她说:“想再爱一次,也是真的动了心,就是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一句情话,抑扬顿挫,拆解成滋味不同的小短句,句句如银珠落银盘,掷地有声。
程安之不可避免地被戳中。她忽然发现,关于爱情这两个字,男主角不一定只能是纪司北。
无论是否也心动,她都为隋唐的这句话动容。
纪司北没说过这样的话。那句撤回的”程安之,我爱你”因为没留下痕迹,成了过去的一场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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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外面是真的下雪之后,纪司北出门、下楼,从窥视者变成堂而皇之的跟踪者。
他又不想逼得太紧,当是醒酒,坐在暗处的长椅上看雪吹冷风。
他记得程安之说过,她最喜欢冬天,不是因为冬天有雪,而是因为冬天有理由跟爱的人靠的更近。
她总是那么浪漫,情话信手拈来,又很真诚,像一坛陈年酒,淹醉他不够浪漫的一颗心。
他后来独自度过很多个冬天。没有她在身边,冷暖都不明显。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另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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