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屯面无表情看着她，许淑华眼里是不做假的心疼，纪屯觉得心抽了抽。
那年她也是在大冬天掉进了水里，她还那么小，醒来时见到心心念念的母亲，迎接的却是一顿责骂。
许淑华当时一边抱着纪襄来回晃动的哄着，一边骂她乱跑，活该，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父亲很忙，母亲冷漠，只有一个年轻保姆看不下去，低声问她冷不冷。
怎么会不冷呢。
纪屯摇头，淡声说：“我不冷，谢谢纪夫人关心。”
许淑华一梗，眼圈霎时红了，她低下头，声线颤抖着：“妈妈真的知道错了，真的。”
“妈妈亏欠你好多。”
“襄襄说了我，你爸爸也骂了我，我知道我做错了，妈妈想要弥补。”许淑华望向眼前的女儿，她眼里的陌生让她心慌。
“是妈妈的错，带你回家却没有好好对你，有了襄襄就忘记了你，你那么小，想要抱抱，也不抱你，掉进水里了也只顾着骂你，妈妈其实又担心又生气，但是都没有好好跟你说。”
“你那么小，那么乖那么懂事，还要对你发脾气，让你滚出去，打你骂你对你不闻不问，还要你替嫁，我简直是病了，是疯了才做的出这些事来。”许淑华声音越说越大，浑身颤抖着，梳得精致的发髻也散落下来，像个失魂落魄的疯子。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啊，我怎么这么对你啊，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纪屯心跳的有些快，更多的是一种轻快。
她想的是，这些原来她都是知道的啊。
望向眼前捂脸痛哭的女人，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她轻轻一笑，竟感觉有些松快，“请回吧，纪夫人。”纪屯轻轻说。
许淑华没有再纠缠，她抹了把脸，尽量维持住体面，朝她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妈妈过几天再来看你。”
纪屯想说不用了，还没开口女人已经转身离去，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远处容叙见人走了，才上前来，第一件事是捏捏她的手，不算特别凉，才牵着人往里走。
他从最开始，一句关于许淑华的事都没有问过她，给足了她空间，纪屯感觉到了足够了尊重。
她也没有主动说出来，因为目前也许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第35章 吃蔬菜粥
周科听说纪屯落水，给她煮了一大碗姜汤，纪屯捏着鼻子喝了，味道很熟悉，跟上次一模一样。
味道t也是一样的辣舌头，纪屯喝的龇牙咧嘴，看见她的表情，周科笑得脸都皱起来，接过碗也没走，笑望着她。
纪屯大着舌头问她怎么了，周科也笑着摇摇头，轻声咕哝着什么，纪屯被辣的晕乎乎的，没听清。
容叙听清了。
她说的是：“小屯出去这一趟，整个人好像开朗多啦。”
他低头，看向手心比他小上一圈，有些凉的手，捏了捏，被辣的吐舌头的少女半点没发觉。
大黄在外面挠门，挠的兹拉作响，周科才端着碗出去喂它。
在众人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轻轻掀过，无事发生时，在深夜的纪屯却忽然发起了高烧。
深夜睡得半梦半醒间，容叙习惯性伸手一摸，没捞到人，他翻身半眯着眼，看到纪屯穿着洁白的睡衣，背对着他，无端就让人觉得安心。
容叙伸手去勾她的腰，同时整个人贴上去，下巴搭在她的头顶，少女依然睡得无知无觉，像以前很多次那样。
只是指尖传来的热度不太寻常，哪怕隔着一层衣物也有些烫手，容叙马上反应过来什么，掀身坐起来。
床头灯在纪屯睡的那一头，容叙伸手越过去打开，暖黄灯光下，少女眉头紧皱，烧的小脸通红。
容叙伸手去摸她的脸，被烫的收回手。
他没有处理这种病的经验，也不确定纪屯有没有别的地方难受，只好轻轻摇了摇她，“小屯，纪小屯？”
纪屯睡眠一向很好，这么轻易是摇不醒的，容叙拍拍她的脸，折腾了好半晌纪屯才迷迷蒙蒙睁开眼。
她看起来还不在状态，看着蹲在床边的容叙眨眨眼，“容叙？你怎么了？”
“我好困。”纪屯揉着眼睛坐起来，又一脑袋扎下去。
“我没怎么，你发烧了。”容叙垂眼，挡住了那一盏唯一的光，纪屯陷在被子里，原本还想爬起来，闻言又软下去，轻飘飘“哦”了一声。
容叙去摸她的头，摸到一手滚烫，又去摸她的手，是截然相反的冰凉，他着急地站起身来：“有哪里难受吗？”
纪屯摇头，脑袋在被子上蹭，头发蹭的乱糟糟的。
她眼里倒映着一盏小灯，像是装在她眼里的星星，烧的眼尾发红，冒出了些泪花，但她却弯着眼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容叙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还笑，烧傻了吧？”
“我困了，好冷。”纪屯裹着被子，小声说。
容叙没有办法，药箱不知道放在哪里，他急得鞋都没穿往外跑，又回来，“你先别睡，我马上回来。”
“先别睡。”他又大声重复一遍。
床上的少女裹着被子，动都没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等容叙找来周科时，纪屯果然又睡了过去，被叫醒后她用力睁着眼睛，眼皮快速眨动，下一秒又要睡过去，周科扶着她吃了药，又问她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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